要说是给旁人的信,它的右下角还印着药谷的标记,是给她的!
会唤她姐姐的人,唯有小兰花!
可这信,为何容瑾笙从来不曾跟她提起过?
曲蓁心中生出一丝不详的预感,拿过信拆开,迅速的阅览了一遍,信洋洋洒洒的写了三章纸,大多是告状满老谷主又不让他出谷,新得了什么玩具,吃了什么糕点,又或是那条叫玫瑰的赤蛇王偷吃了鸟蛋被抓住,他过些日子要来汴京。
她满心戒备悄无声息的被这封信融化,眼中淡出抹笑意来。
一直看到最后的字,曲蓁的心猛地悬起!
“姐姐,爷爷说要取血婴子很危险,你劝劝容哥哥让他别去好不好?”
落款,小兰花。
曲蓁盯着那行字,手指不住收紧,攥的指节发白,颤粟不止!
她看到了什么?
血婴子,容哥哥?
他何时送信给药谷询问过关于血婴子的事情?这信的落款是十二日,也就是说,比她知晓黄泉引解药配方的时间还早?
那突然消失的竹简,不告而别的行程,还有避她如蛇蝎的血手和风愁几人,这一切的不合理在这一刻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为何容瑾笙默许那道圣旨出宫!
为何在事先不清楚结果的情况下他还有底
气和心思与陛下斡旋商议?
为何招财馆会这么恰好就存着一份血婴子,还要从极北之地取回!
她忙乱之时未曾细想过这些零碎的不合理,直到看到这封信,突然就什么都懂了!
血婴子,是容瑾笙取回的!
不知站了多久,直到风吹过窗外的竹林传出飒飒的声响,曲蓁猛然惊醒,仔细将信揣进怀中,又将东西归位。
曲蓁转身出了书阁,留下口信要前往晏国公府回诊,却在半路没入人群,设法打晕了暗中随行的影卫,将他们安置在客栈中,自己孤身回了王府,潜入且听风吟。
她记得容瑾笙回府之后就对她避而不见,且那几日唇色发白,见她时始终不曾摘
像是在竭力隐瞒着什么!
小兰花信尾说的话历历在目,再配合这些古怪之处,她猜测容瑾笙受了重伤!
但他从未在她面前露出过不适,就连血腥味都隐藏的极好,甚至瞒过了她,她记得有种叫罗根草的药草用以沐浴,能掩盖腥味。
是与不是,一窥便知!
晚些时候,容瑾笙回府,得知曲蓁前往晏国公府的消息也不意外,平淡的答了句“知道了”就让人退下。
且听风吟的门被拉开又合上,那一贯清浅从容的脚步声
扣在地面上,逐渐清晰。
曲蓁调整呼吸,隐蔽好身形以免被察觉。
容瑾笙缓步进了寝殿内,宽去外衫和长袍,只着中衣绕去了殿后,那里有处靠着山壁的露天汤泉,四周异草丛生,竹林陡立,最是清幽。
“去外面守着!”
“是!”
他支开了暗处的守卫,正好方便了曲蓁,她小心的隐蔽身形朝汤泉靠近。
蒸腾的水雾将他的身形遮去大半儿,就在他抬手宽衣时,曲蓁阖眼,静等入水的声音传来才睁眼望去。
那如白玉般的脊背上横亘交错着数道伤痕,狰狞异常,刺的她双眼发酸。
曲蓁下意识抬手,一时不妨蹭到了身边倒垂的枝叶。
“谁?”
容瑾笙蓦地回头,挥手凝起冰刃朝声音来处射去,杀意凛然!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