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话说的有意思,我们家姑娘是有出入官衙审查此案的权力,但蔡卓是由刑部收押看管,人也是死在了刑部大牢里,若因此断了线索,无法抓出‘曲家送尸案’的真凶,刨根究底也是刑部看守不利的罪过,怎么听大人的意思,倒成了我们姑娘的责任?”
血手既然开口,就没打算给他留什么颜面,嗤笑道:“再说了,先前不知是谁刻意为难羞辱,觉得我们姑娘没资格与他说话,这会出了命案,需要推卸责任了,却想起了我们姑娘?”
刑部侍郎被这一番夹枪带棍的话刺的脸上通红,手指着他不住哆嗦,“你,你敢羞辱……”
“羞辱朝廷命官嘛,除了这些陈词滥调,侍郎大人就不会别的了?”
血手接过他的话,语气不屑至极。
要不是姑娘还在这儿,他不好太过粗蛮,定要叫这些脓包长长教训。
自古文臣武将不对付,文官觉得他们性情粗鄙,不识礼数,他们觉得文官弱不禁风,是群只会打肚皮官司的绣花枕头。
有这咬文嚼字的功夫,他真想拖着这位侍郎大人骑上烈马,去汴京外的荒山野岭走一遭,保管他再不敢把什么‘朝廷命官’挂在嘴
上。
刑部侍郎见说不过血手,将话锋对准了曲蓁,“姑娘,你这位随从口出恶言,仗势欺人,难道你也不管管吗?”
“怎么管?”
曲蓁扫了眼血手,冷淡的眸子漾出些笑意,“大人这就为难我了,我不过是宸王府的客人,不比侍郎大人做得了堂堂的朝廷命官,如何能越俎代庖,替王爷管束下属?”
仗势欺人她也会,这种时候,宸王府的名号还是有用的!
她言辞谦逊,让人挑不出错来,但谁听不出她是在指桑骂槐,说刑部侍郎有僭越宸王的意思?
“你你你,你休要信口开河,本官何时要替王爷管束下属了?”
果然,刑部侍郎一听这话就慌了,他哪里敢替宸王殿下行事,“再说了,他不过一个随从而已,怎么担得起‘下属’一称。”
下人和下属,只差了一个字,可这身份,却是天差地别!
阮舒白在旁听着,惊觉不好,喝道:“周大人,别乱说!”
这黑衣男子他曾在宸王身边见过,地位不低,绝不止随从这般简单。
“阮大人,难道连你也觉得我说错了?你可别忘了,刑部大牢死了重犯,一旦陛下问罪,首当其冲的就是你我二人!”
此话一出,阮舒白不禁沉默。
刑部侍郎脸色这才好了些,视线从血手身上掠过,凝在曲蓁身上,“姑娘,你若下不了手,那本官就只能代劳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被夹枪带棍的一桶数落,他这个侍郎可谓是颜面尽失,她也就罢了,有曲国公府的小公爷护着,他不好说什么。
但区区一个随从都敢欺负到他头上,要没什么惩处,他日后还如何在刑部立足!
见曲蓁没说话,他眼神陡然一寒,对外喝道:“来人,把他给我拖出去,杖二十!”
守在外面的狱卒听了,看了眼阮舒白,正要挤进来,却听一道清冷含煞的女声响彻牢房。
“我看谁敢!”
曲蓁移步挡在血手身前,“就算是官府拿人也得有个名目,敢问他所犯何罪?”
“大言不惭,以下犯上,难道还不够吗?”
刑部侍郎怒视着她。
“难道够吗?”
她冷笑了声,“我倒觉得他说的没错,你言语羞辱在先,推诿责任在后,为臣庸碌无能,为官私心用甚,有何资格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