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陛下果真下了旨意,释放太常寺判院周秉执,并予以安抚,据闻是晏世子连同刑部的人日日上奏,守着御书房求情,才得了这么个结果。
谕旨刚下,曲家卧床的老国公就拖着病体进了宫,不久后宫中又召见了刑部和南衙以及大理寺所属官员议事,容瑾笙一夜未归。
翌日,国公府的马车停在了宸王府大门口。
曲蓁蒙面上了马车,见车内仅有曲弈一人,问道:“王爷怎么样?”
曲弈对车夫吩咐了句“去南衙”后,这才没好气的看她,“王爷毕竟是陛下的亲兄弟,虽说闹得不悦,但明面上不会再有处置,议事后就被陛下留在宫中,说是接风洗尘,晚些时候就回了。”
听了这消息,曲蓁放心了些,再不纠缠此事,细问道:“中秋送尸案除了你那日说的,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消息?案件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额。”
连环拷问使得曲弈愣了一瞬,有些尴尬的笑了声,“说来惭愧,毫无进展。”
曲蓁:“……”
见她清冷的眼眸神色复杂的望着他,曲弈如坐
针毡,飞速在脑海中搜索着他所知道的消息。
忽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我想起来了,倒还真有个消息忘了告诉你。”
曲蓁忙道:“你说!”
“南衙在年初声称找到了凶手,还特意送了供状给府中过目,我看过供状还算清晰,再加上那人亲口承认,也就以为结案了,没成想今年中秋又见到了!”
“那人现在何处?”
她目光陡然一凛,问道。
曲弈见她模样,知道算是说对了,解释道:“还在‘台狱’监管。”
曲蓁不由奇怪,“中秋送尸,此案发生到如今已有两月,案件有疑当推翻重审,作为此案的关键人物,怎么还关押在‘台狱’?”
所谓台狱,就是御史台狱,属于汴京的中央监狱,所关押的大多是有罪的朝臣以及权贵钦点之囚犯,看守之严密,堪比皇宫。
大多死囚经由大理寺审判,刑部复核后都会移送台狱,等候处决。
按理来说,人应当早就被移交才是!
“此案有些特殊,寻常重审皆是由疑犯翻供所致,究竟是拿人,审讯,定罪哪一环节出了问
题,都有责可循,可犯人全盘供认却有凶手继续作案,无从查起,从南衙,大理寺再到刑部,都说自己流程没问题,不肯接收,所以……”
互相推诿,延误至今!
这就是朝廷养的好官员!
曲蓁叹气,整饬吏治,当真是迫在眉睫,再教他们这般糊弄下去,大盛迟早要亡!
“你想先问案?”
曲弈试探的问了句,他于这些事上一窍不通,还得看她的意思,有陛下的口谕在,要去‘台狱’提审犯人还是不难的。
她吐了口浊气,缓缓靠在车壁上,阖眸养神:“先去验骨吧,人在‘台狱’也跑不了。”
这案子就是笔糊涂账,从哪儿开始都一样!
南衙位于皇城内,马车穿街走巷,经朱雀门而入,守城的兵将验了牌,就径直放行。
“小侯爷,南衙到了。”
马车停稳,传来车夫的声音,二人先后下车,脚刚落地,就瞧见面前恭敬的站了一众官员,少尹,司路参军,及司户等属官皆在其中。
这阵仗,是闹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