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府占地极广,独居于汴京城东北角,前院供驻扎京中的黑云骑校练休息所用,以一座横跨东西的罩楼与内院隔开。
内院四周竹林碧湖围抱,簇着容瑾笙的半池苑悬于湖上,亭台楼阁星罗棋布的散在边缘,以曲廊勾连。
秋凉之时,池中竟有锦鲤游蹿,碧莲幽浮,实乃人间盛景!
“主子,膳食已经备好,布在了远香堂。”
无须查案治病时,曲蓁用膳和歇息的时辰向来极为规律,相处多日容瑾笙也摸透了她的习惯,早命人提前回府准备。
若非晏峥横插一脚,必不会误了时辰。
待进了远香堂,风愁等人已消失无踪,就剩了他们二人,曲蓁望着那桌菜色,眸光微怔!
酒酿蟹,白玉芙蓉羹,清灼菜心,藕粉糖糕……
这些都是西南名菜!
她侧首看向容瑾笙,不知为何,心里某处柔软倏地被戳中,想问什么,话到嘴边又不知从何问起!
问他还记着在景园时随口说的一句戏言?
还是问他当真从西南之地特意找了个厨子不远千里送来汴京?
够了!
就这样,已经够了!
容瑾笙似未察觉她的异样,动作娴熟的夹了酒酿蟹搁在她盘中,柔声道:“尝尝吧,是不
是你喜欢的味道?”
她久站未动,望着那蟹,忽然轻声道:“喜欢!”
“嗯?”
他微诧,抬眸望她。
曲蓁迎上他幽邃的眸,唇角牵起一抹极浅的弧度,再度答道:“我喜欢!”
她说罢,撂下愣怔的容瑾笙,落座吃饭。
她只说喜欢,至于是喜欢菜色还是人,就教他自己猜吧。
饭菜未动,又认真的强调喜欢,言行这般诡异,实在不符合她的性子!
容瑾笙正琢磨着,视线不经意扫过那白玉微红的耳垂,想着她那时的神色,豁然明白了些什么,凤眸迸裂出无尽的惊喜。
她不似寻常闺阁女子般遮掩羞怯,向来直率坦然,诸事随心。
但以她冷情寡淡的脾性,能对他说出‘喜欢’二字实属不易,他也见好就收,没再穷追猛打。
如他所言,来日方长!
二人用完膳,刚安置好住处,门房就传来消息说太子容黎言携丞相求见,同行的还有宫中的太医。
容瑾笙吩咐将人引去了外院接客的存英斋。
她望着仆从远去的方向,蹙眉道:“分别尚不足两个时辰就太子就迫不及待的登门,看来宫中形势不容乐观,你等我下。”
曲蓁转身进了她暂住的松风水阁,自红木箱
子中取了瓶药交给他,容瑾笙也没问,接过径直吞下。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快的她都没来得及解释,疑道:“你就不想知道这药是做什么的?”
容瑾笙身边戒备森严,凡经手和入口的东西都有人严格筛查,多年谨慎,怎对她这般不设防?
“没什么可问的,你总不会害我。”
他们几经生死,要是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何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