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蓁的话音极缓极轻,缥缈的似云似雾,却带着沁骨的寒凉,“而所有痕迹,皆是生前伤。”
她心中郁气难平,又道:“根据罪犯杀人抛尸的行为心理以及此处移尸难易程度来看,杀人地点和抛尸地点的距离,当不会超过三里地。”
林静,风缓,余音荡。
生前伤?三里地!
这代表什么!
代表满随风曾深入腹地且重伤而归!
代表他,原本有机会活着!
代表他们本该共享天伦,而不是生者含恨,死者含冤!
十五年的生死离别,迟来的丧讯,这消息若是被老谷主知道,该是怎样的痛彻心扉?
失踪总好过他
们带着一具尸骨回去,告诉他们:这就是满随风!
最关键的一点却是……
“习武之人即便重伤也不会将后心致命处袒露于人,而且姑娘说,他是被一击毙命,并未反抗,这岂不是意味着……”
风愁仔细的将尸骨上的线索串联起来,面色忽然难看,望着众人怔怔的道:“杀他的,是熟人!”
所以才会毫无防备,一击毙命!
众人唏嘘不已。
容瑾笙看着她半张脸都笼罩在阴影中,眼睫低垂,唇瓣抿的发白,虽是面无表情,却让人更觉哀伤。
她爹爹去世时,她也是这般神情,平静,冷漠,眼底凝冰,甚至还能若无其事的剖尸,断案,敛棺……
没有痛哭流涕,没有撕心裂肺,什么都没有,平静的像是一谭死水,掀不起半点涟漪。
有时,无法宣之于口,表露于人的痛才最伤人。
她这是,在心疼满盈缺!
容瑾笙轻叹了口气,吩咐道:“去附近找找有没有其他的残骨。”
时隔十五年,怕是连完整的尸骨都难以找全。
但尽人事!
众人散开,曲蓁在那堆尸骨中沉默的站了许久,忽然开口,“他是为了替少夫人和小兰花寻找赤蛇胆,才会冒险深入腹地。”
容瑾笙应道:“我
知。”
她声音清浅,眉眼含霜,“他腹地归来就遭人暗算,陈尸崖底。”
他凤眸微缩,心疼的看她,答道:“我知。”
她双拳紧攥,盯着那肋骨的伤痕,眸光如刀声如铁,“他身死禁地,赤蛇胆却被齐舒从禁地外围取回!”
‘外围’二字,她咬的极重,似嘲似讽的扯了下唇角。
容瑾笙缓缓阖眸,叹气,声凉:“我知。”
她话音戛止,深吸了口气,手中金锁忽的重如千斤,拖着她的心往深渊坠去。
“容瑾笙,旧事重提,无异于伤口剜肉,刻骨噬心!”
他凝视着她,半响,轻声道:“他们的痛苦,不是你造成的!”
“我知道。”
曲蓁仰头望天,从葱茏树影与绝壁残留的缝隙里,看到刚才还晴朗无云的碧空不知何时便被阴云笼罩,沉沉的压在头顶,也霎时冲散了离开禁地带给她的欢喜。
这段路,注定难行!
但她从不是会逃避的性子,短暂的踌躇过后,她轻吐了口浊气,眸中种种复杂之色尽褪,留待一片清明!
“真正让人痛苦的,不是如何揭露真相,而是真相本身。”
曲蓁回眸,眸光穿过树海望向断龙石的方向,面冷,声更冷:“他被偷走的这十五年,该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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