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衣角划破谷口的暗色,眨眼消失无踪。
“蛇胆一旦取出,就得立即入药,所以我们要在这儿替你解毒。”
曲蓁从容瑾笙手中接过那条小蛇,它蛇鳞明亮,赤红相间,霎是漂亮,被跗骨草气味影响,趴在她手上有些蔫巴。
容瑾笙往出谷那条小径的方向瞥了眼,轻声道:“我恢复大概需要半个时辰。”
她从腰间掏出黑织金的布囊,取出柄巴掌长短的小刀来,在赤蛇王七寸的位置比划着。
“嗯,有我在旁守着,你大可放心调息。”
这话从一个姑娘家嘴里说出来,听着真是令人心情复杂。
容瑾笙不由得失笑,“我不是这个意思!”
“嗯?”她疑惑的挑眉,“那是什么?”
他甚是无奈的抚额,轻笑了声,“罢了,是我忘了你的思维方式与寻常女子不同,我是想说小心些,别逞强。”
也别受伤!
“好。”
她专注思索着下刀的位置,心不在焉的应了声,容瑾笙知道此时不应打扰她,就没再开口。
刀锋贴在蛇类最致命的腹部,赤蛇王吓得浑身发抖,蛇尾在半空中极速的甩来甩去。
“光线太暗了些,无法找到准确的位置,王爷帮我
照明吧。”
她说完,将火折子递给他。
“取蛇胆还需找位置么?”容瑾笙不解的看她又从裙子边缘撕下布条,拿出药瓶来。
做好这一切后,手掌翻转拿出片跗骨草的叶子搁在赤蛇王嘴边,它似乎忘却了自己要被剖胆的命运,张嘴就将那叶子吞了下去。
没多久,脑袋一歪,软趴趴的挂在曲蓁手上。
曲蓁指腹轻抚着它腹部细小的浅色蛇鳞,轻声解释道:“所谓的赤蛇胆,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指赤蛇王的'蛇胆',而是长在它蛇胆上的毒囊。”
她要做的是把毒囊取出入药,再将蛇胆缝合回去,虽对它有些损伤,却并不致命。
容瑾笙凝视着她的动作,视线落在那烟霞色的小蛇身上,叹道:“遇见你是它的福气。”
“真要是福气,它也就不会白白挨上这一刀了。”
曲蓁轻掀了下唇角,再不说话,将已经昏死的赤蛇王搁在石头上,小刀消毒后,借着火光开始动手取毒囊。
取下后她将毒囊搁置在玉盒里,重新将蛇胆放回原位,仔细用羊肠线缝合好创口后,这才轻吁了口气。
“好了!”
曲蓁一抬眸就正对上容瑾笙复杂的目光,“怎么
了?”
她倒是忘了他有洁癖,旁观这些血腥的场面,多少都会有些心理不适。
“没事。”容瑾笙薄唇微勾了下,“只是没想到,手术原来是这个样子的。”
她在做事的时候专注,冷静,心无旁骛,分明那刀尖染血,血肉腥红,做的是开膛破肚,取胆挖心的事情,在她手中却变成了一种视觉盛宴。
让人能很轻易的忽略掉那些血腥的画面,沉醉在她熟练且精妙的手法中。
“手术本身就是医学的进步和创新,只是他们将剖腹一事过于妖魔化了。”
简直是闻之色变,她曾因家人拒绝剖腹手术以命相搏而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产妇一尸两命,死在她眼前。
那时她才知道,原来想救人一命,那么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