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棠越推着容瑾笙站在不远处的酒楼屋顶上,遥望着阮家老宅的状况。
待看到那抹纤细的身影离去,容瑾笙薄唇勾了勾,扭头道:“回去吧。”
棠越疑惑的皱了皱眉,噘嘴道:“公子,那我们是来做什么的?”
站在屋顶上吹风?
容瑾笙挑眉,眼神无辜:“不是你非要来的么?”
乍一听,这话好像没什么问题。
但棠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也懒得琢磨,痛快的点点:“也对,那我们回去吧。”
藏在四周的暗影一阵无言,这孩子……也太好糊弄了吧?
景园玉粹楼内。
曲蓁刚脱下夜行衣,就听外面传来脚步声,略有些沉重,她瞬间警醒:“谁?”
“姑娘,奴婢玲儿,奉命来送热水。”
那脚步声在门口停住,恭敬道。
“奉命?奉谁的命?”
曲蓁拧眉,侧首看向门口。
“王爷临走时吩咐过,要奴婢们备好热水,姑娘夜里要沐浴。”
容瑾笙……
曲蓁闻言,正系着衣带的动作僵住,唇瓣不自觉的抿成一条线,他竟连这些小事都想到了。
“进来吧。”
她眉眼的冷意消散了几分,披上外衣转入屏风后。
两个婢女推门而入,抬着热水,来来回回两三次将浴桶添满后,福身行
了一礼,出去的时候,还仔细的关上了门窗。
里间水雾氤氲,曲蓁褪去衣衫,任由身子缓缓沉入浴桶中,瞬间浑身的毛孔都舒适的张开了,因盛怒而冰冷的手脚也在逐渐回暖。
她背靠着浴桶的边缘仰面躺着,青丝湿漉漉的垂在肩上,阖上眸放空大脑,不知何时,沉沉的睡去……
“铃铛,闭上眼!没事的,我没事的,别怕……”
熟悉的声音在嘈杂的脚步声中被淹没,鼻尖萦绕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那独属于仪器冰冷的“滴滴滴”声如利刃般,将她的心切割成无数个碎片。
疼痛感瞬间将她游离的意识扯回躯体,曲蓁蓦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四面冷白犹如镜面的墙壁和各种繁杂的设备仪器。
这是……实验室!
她瞬间手脚发软,通体冰凉,怔怔的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恐惧,愤怒,屈辱齐齐涌上心头,似是生生要将她撕裂。
“我说了,准备手术!否则,我就杀了她!”
身后传来一道冷酷无情的声音,紧接着她身子被一把往后扯去,冰冷的物件死死的抵在她的太阳穴上。
那声音,那个人,化成灰她都认识,早在实验室爆炸的时候,就被她一枪爆头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曲蓁原本脑子
疼的近乎炸裂,在虚假和真实中来回摇摆挣扎,越陷越深,却在听到这声音时,骤然清醒!
不对!
她分明逃离了这个地方,考入医学院,成了国内外最年轻的脑外科院士,成了国安局的首席法医,死于一此特殊行动,魂穿大盛……
她才杀了郭氏,回了玉粹楼,不是应该在沐浴吗?怎么会在这儿?
难道,又梦魇了?
曲蓁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脚,这般大小,约莫只有五岁,她苦笑了声,果然!
这地方,承载了她三岁到十三岁所有痛苦和血债,是她,永生难以挣脱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