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语,不可谓不恶毒。
但说的,恰恰是事实!
秦妍当年名义上是死于难产,没有掀起多大波澜。
可若是爆出她假死跟侍卫私奔,此事难道就光彩吗?
当真是会如同小秦家担心的那样,连累整个秦家女都被人指指点点。
而沈栖烟也犹豫了。
倒不是顾忌什么名声,而是担心外祖父的身体。
外祖父素来要强,又正是生病的时候,恐怕受不住流言蜚语。
若因她作证,秦妍之事确实可以立案开查。
可年代那么久远的事情,查得再快,也起码要数月。
查的时候,她险些被闲王奸污,又要嫁给盛景廷之事,会给整个秦府都蒙上不光彩的阴影。
哪怕最后秦妍死因大白于天下,那也终究是死在与侍卫私奔的路上。
想到这里,她心中不由得有些懊悔,事情发生的实在太过突然,他们都有些太过冲动。
这一战,固然可以把闲王钉死在耻辱柱上,给死去的秦妍出气,可却不足以让他去死。
而且也会连累整个秦家,属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而闲王此人,果真是老谋深算,居然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就将这层利害关系给理
清,并且以此作为筹码,将他们给无形钳制住!
其余几人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殿中的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皇帝见状,心头的石头总算落地。
看来今天事情还有回还余地!
此刻他甚至在暗暗庆幸,还好自己刚刚保了闲王,否则可就要与这位得力干将生出嫌隙了。
见盛景廷等人面色都很难看,他不动声色的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笑着打圆场:“是啊,老将军既然是为了自己的女儿而来,那么想必也不会希望自己的女儿在死后还受到了非议,依我看,就将此事断定为谣言吧!”
沈栖烟真看不惯他这副模样,愤懑的话语忍不住脱口而出:“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为何要将黑的判定为白!古有奸臣赵高指鹿为马,遗臭万年,如今陛下难道也要对我们将军府做这种指鹿为马的事情吗?”
皇帝原以为自己站住了上风,闻言脸色都变了:“沈栖烟,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在说朕会像赵高一样遗臭万年?”
“臣女不敢!”沈栖烟第一次直视他的眼睛,眼神凌厉。“臣女只是觉得,陛下贵为一国天子,所言所行都是世人表率,须十分慎重,否则,
民心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话绵里藏针,看起来温温婉婉,其实就差指着皇帝的鼻子骂他是亡国之君。
此刻,皇帝真想让人把她给拖出去砍了,可是碍于摄政王的面子,又根本不敢这么做。
早知道,早知道当初在这个贱人中毒的时候,就应该多折磨折磨她。
不过他最后悔的是,当时没有在铲除沈栖烟养父母的同时,把这个女人也一并铲除!
若她那时候就死了,将军府、摄政王府根本不会拧成一股绳向她施压。
甚至听说她在南疆的战局之中也出了不少力,若是没有她,盛景廷可能死在南疆也说不定。
他的眼底露出一丝隐秘的恶毒,在脑海之中不停的幻想着如何折磨沈栖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