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秦潇湘的表情满含谴责，沈栖烟拉回自己的思绪：“此事我会向外祖父求证，多谢你告知，你可以走了。”
秦潇湘见她表情淡淡，连一滴眼泪都没流，不可置信地问道：“如此惊天丑事，又涉及你的亲生母亲，你的反应为何如此平淡，难道不相信我？”
“我相信你不会说假话。”沈栖烟也不太理解她为何这么大的反应，“只是逝者已矣，我生母也并未抚养过我，若是真如你所说，她曾受了欺负，我顾念生育之恩，斟酌着帮她报仇即可。”
秦潇湘无非是希望她听完了之后泪流满面，在心疼秦妍的同时，因为自己的血脉和行径而痛哭流涕。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血脉亲情从来不会凭空生长，秦妍于她而言，只是个亲近一些的陌生人。
若是为了连面都没有见过几次的人而掉眼泪，那也未免太过荒谬。
秦潇湘听到报仇两个字，眼里燃起些许星火：“你要怎么做？若是想杀了所有害过妍姨的人，我可以摒弃成见，与你合作，你帮妍姨报仇，也算是洗清了自己身体里另一半来自沈家的肮脏血脉！”
可令她失望的是，沈栖烟轻轻摇了
摇头：“哪怕真如你所言，我也不会杀他们。”
“为什么？”秦潇湘十分不解，“莫非，你是要他们生不如死？”
沈栖烟抿唇，有些无言：“自然不是！秦妍没有养过我一日，哪怕真是外祖父动的手，论起亲厚，我自然也会向着外祖父啊。”
秦潇湘幻想过很多次，自己将真相全盘托出时，沈栖烟如同话本子里那样愧疚大哭的反应。
此刻见现实与想象不符，惊得豁然站了起来，气愤指责：“你……你怎么能这样？”
“我本就是这样的人。”沈栖烟扬了扬眉头，“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为何要牺牲对我好的人的性命，就为了多年前的一个死人？”
秦潇湘看着沈栖烟平静的眼睛，寻了半天也没看出其他的情绪波动，只觉这人的态度像是冰冷的水，浇在自己这块都已经烧红了的铁板上。
哧哧作响，白气森森。
想起妍姨的温柔可亲，再想到她留在这世界上的唯一一个女儿居然如此冷漠，心中不由对妍姨更加怜惜，大感上天不公，让好人惨死，坏人却好端端的活在这世上！
而在这愤怒之中，又有一点隐秘的哀伤逐渐蔓延，她用力揉
了揉自己发酸的眼睛，开口时已忍不住哭腔：“沈栖烟，你如此凉薄心性，难怪会能跟盛景廷那种人在一起。”
言罢，犹觉不够，哭着骂道：“你们这种冷血的人，一定会遭报应的！”
她不愿露出自己狼狈的情态，快步离开。
沈栖烟掩上门扉，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眼中，罕见地流露出几分迷茫。
因为心中有事的缘故，下午的课她都兴致缺缺，连晚饭也没吃就赶紧跑进屋，可是屋中却并没有那个男人的身影。
等啊等，直到日头落下，窗户才轻轻的响了一声。
她不假思索，撞进盛景廷怀里。
他怀抱温热，见状不觉唇边掠过笑意，抬手轻抚她的发：“想我了？”
正值夜间，外头的蝉鸣叫不止，树叶轻响。
沈栖烟抬起头，他怔了怔，分明瞧见自家的小姑娘眼底有隐隐雾气，只觉心都要化了，恨不能剖出来补给她，让她不要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