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盛景廷顿了顿,又道:“本王的意思是,万一记忆恢复,情意便会复萌,本王不是失约之人,你我从前从下的合约,依然作数,沈小姐不必如此伤心消沉。”
“没有。”沈栖烟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对谁强调道,“我没有多么伤心。”
她往前又走了两步,脚步很轻,却像是踏在盛景廷的心尖上,有万钧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本能地不愿就这样放过她,怜悯地开口:“可你已失了身子,无法再嫁他人。”
沈栖烟垂了眼睫,道:“此事也无需王爷担忧,你若是因为身子的事情,便觉得对我有亏欠,那大可把你那多余的责任心放回肚子里,毕竟,你我从前之事要么就是交易银货两讫,要么就是你情我愿,实在不需要谁对谁负责。”
其实沈栖烟清楚,盛景廷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怎么会觉得要了她的身子就要对她负责一辈子?
他只不过是觉得失了这桩婚事,似乎对自己有所损伤,但是又实在看不上她,所以借着这件事情打压她罢了。
她从前没有见过婚姻之间的较量,但是菜市场上买卖猪肉总见过,那些商人挑市场上
剩下的肉的时候就是这样。
明明觉得这个肉不值那个价,可是自己又要买,于是只能不停的挑出错处去压价。
或有那些贪小便宜的,明明肉是完好无损的,他却偏偏要打压,就为了自己能够以最小的代价占到最大的利益。
她其实并不反感这样的交易,在商言商嘛,能够拿最便宜的价格取得最多的东西,何乐而不为呢?
可是当自己成为砧板上的肉被讨价还价的时候,这份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况且从前他待她如珠似宝,才几日的功夫却成了这副模样,这天地之间的悬殊落差,谁能受得了呢?
盛景廷眼睁睁看着她的背影远去,绷紧了嗓音,语气突然变得有些严厉:“沈栖烟!你敢戏耍本王!”
沈栖烟听了这话,只觉得心中一口气又酸又涩,忍不住转过身,颇有几分恼怒的质问道:“我都还没有说你耍我呢,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大人!你倒是把罪过都怪在我身上了?”
盛景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出的话出人意料,却又理直气壮:“你口口声声说我们从前情意深厚,为何如今却转身就走,不带半分留恋?到底是你薄情寡义
,还是欺骗了本王,也欺骗了这全军上下!”
他看向玄影,眼里是嗖嗖冷气。
玄影打了个哆嗦,单膝下跪,慌忙发誓:“王爷,天地可鉴,你与沈姑娘从前当真是一对恩爱眷侣,我不敢说谎,不信您可以问问全军上下,甚至这城中百姓都有所见证。”
盛景廷面色缓和了几分:“如此说来,确实是我亏欠了沈姑娘,不如就——”
沈栖烟豁然转身,定定的看着他:“不是这样的,王爷。”
她看得出来,眼前的盛景廷与自己认识的那个人,分明有着天壤之别。
她也最清楚这样脾气的他,究竟有多难缠。
那些初入王府时卑躬屈膝的日子,虽是她步步谋划,没有半分悔意,但也不想再重来第二遍。
盛景廷话语声一顿,皱着眉看向她,仿佛在说本王对你已经很宽容,你还想怎么样?
她露出清淡的笑意:“玄影终究是外人,理不清我们之中的事情,王爷确实毫无错处,是栖烟不识抬举,生性情淡意薄,所以与王爷之间,其实并没有多深厚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