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逆寡,不雄成,不谟士。若然者,过而弗悔,当而不自得也。若然者,登高不栗,入水不濡,入火不热,是知之能登假于道者也若此。”
太卜令开口,音洪如钟,暗含威严:“蒙保生大帝吴夲点化,我等才得以追寻道义的真谛。”
为了救火,身后的宫人忙作一团,寝宫燃烧的声音和浇水声吵成一团,陆谦甚是烦躁,但对着太卜令却很是尊敬:“不知太卜为何忽然来此?”
“启禀陛下。”
太卜令行了一个礼,“臣为太卜,掌阴阳卜筮之法,但有祸福,不可不奏。近有一只单足之鸟,自北飞来,投于淮河而死,此乃不祥之兆。”
“单足鸟?”
不等陆谦开口,陆苍皱了皱眉,“世上有这种鸟,本王为何从来没有见过?”
平心而论,即便百里慕凌把这个人吹上天,他还是不怎么喜欢他的,没有缘由,就是心里有一股莫名的排斥,大抵是觉得这人说话尽是谜语。
“回王爷,”太卜令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一眼,“此乃神鸟,名为商羊,商羊一出,舒翅而跳,则是天降大雨,久旱逢甘霖;然今投河而死,便是灾祸,淮河为禹州上游,应急告民
趋治沟渠,修筑堤防,将有大雨为灾。”
“原来是为这事。”陆谦心下稍定,道:“爱卿不必担心,禹州多洪涝是众所周知的事,工部尚书孟昱已经亲自前往禹州修筑大坝治理灾害。”
“不,陛下误会了。”太卜令摇了摇头,语气坚定,“臣的意思是,这次不同以往,恐成‘祸端’,孟大人不知其险,万一有点疏忽,过程出了岔子,那便无可挽回了。”
听见这话,孟琦玉和陆花溪隔着人群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
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太卜令的身上,她仗着身高优势悄无声息地挪到了孟琦玉身边,小声道:“老妈,这人……是不是拿了剧本?”
什么商羊,那是存在山海经里的神话,陆花溪不信,但是除开这一点,他说得又完全正确。
再过几个月从春转夏,禹州就会连下数月暴雨,原书里,孟昱与他的同党贪污了不少银子,派去的人做了个豆腐渣工程,根本挡不住一丝一点,待到暴雨冲破所有防线,整个禹州都要被淹没了。
“危言耸听!”孟宝珠当即呵斥道:“你在质疑本宫的父亲?”
“皇贵妃息怒,臣只是实话实说。”太卜令依旧
是不卑不亢,“不管是臣还是陛下,都不愿意拿禹州所有百姓的性命去赌,臣既为太卜,定要将占卜的事实告诉陛下,这也是职责所在。”
“你……”
孟宝珠又要说什么,但是心脏一痛,脸上瞬间血色尽褪,陆谦一看,紧张得跟自己犯病一样,脸吓得比她还白:“你怎么了?是不是难受?来人,立马叫御医!”
“陛下,无碍。”孟宝珠没注意他的紧张和担忧,而是执拗地对着太卜令道:“本宫不允许你将莫须有的事情污蔑本宫的父亲。”
“日月交辉,阴阳汇聚而合,卜筮者洞察万物之始,解万物之终,黄道十二宫,各有所主,命运起伏皆可卜筮而知,”太卜令淡淡道,“人们求解自己的命途,当一切摊开在面前时又接受不能。”
陆花溪睁大眼睛看着他,又对孟琦玉道:“老妈,这人好像真的有两把刷子啊!”
饶是孟琦玉也难得迟疑,她打量着太卜,不知是否认还是承认。
“太卜,此事容后再议。”陆谦严肃道,“当务之急,还得是这场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