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太后也没想到自己的态度都那么恶劣了,云绯月的第一反应居然还是关心自己。
她有些别扭道:“不是有你在护着哀家吗,哀家能有什么事?
倒是你,烫到了吗?”
云绯月肉肉一笑,“没有,全泼衣摆上了。”
她低头看超长的衣摆,“我这算不算也是沾了皇后这个身份的光?
但凡这衣摆短一点,我可就要被烫到了啊!”
云绯月的言语半真半假,似打趣又似认真。
深知自己失态了的梁太后惭愧的低头,“你是皇后,打理宫中一应事宜是应该的。
哀家身边的人换了好几天了,除了你,都无人发现。
只是……她们几个,暂时真的不能动……”
“几个宫人而已,不动他们没问题,可是母后,您总要告诉我们为什么吧?”
云绯月声音依旧温柔,口吻却不容拒绝。
“其实这个时候能把手伸到您身边,还威胁您不去追查当年之事的人能有谁,大家心里都有数。
可是母后,就像是陛下所说,从梁遇白以梁王府唯一幸存的男丁的身份出现在大众面前时起,淮南王的是非功过就已经不是陛下想查就能查,陛下不想
查就可以不查的事情了。
何况此番唐国使团来大元,还有淮南王从中作祟的成分在。
这就说明他对大元、对陛下的态度不是友好的。
您确定,这一次您如了他的院,让陛下一时妥协。
日后他不会得寸进尺,变本加厉吗?”
淮南王和梁太后非同一般的身份就注定了他们无论是谁妥协,谁逼近,改变的都是天下大势。
而非寻常那些可有可无的东西。
所以云绯月的话虽然听上去很朴实,可内涵的力量却一点都不简单。
梁太后坐在那里,为难的几欲垂泪。
而就在这时,云绯月却施施然走到了梁遇白面前。
“或者,母后不愿意说的话,你可以告诉陛下。”
面对梁遇白,她没有了面对梁太后时的恭敬和客气,更像是势均力敌的盟友之间的谈判。
“从十三年前至今,你和陛下可以称得上是朝夕相处。
对淮南王的心机手腕也远比母后熟悉。
母后为了陛下,甘愿受人掣肘,你总不至于糊涂到也要让母后受委屈吧?
关键是你真的觉得,你和母后的一时委屈,能换来陛下的余生安稳,甚至是大元的长治久安吗?”
云绯月目光灼灼的盯着梁遇白,好像梁遇白不开口,她就能一直盯他到地老天荒似的。
裴宴清则诧异的看着云绯月。
他知道,云绯月处事的确很有手段,但大部分时候她的风格都是柔和的。
尤其是在事情涉及到梁太后这种长辈的时候,她更是思虑周全,绝不会让人生出半分不适的。
像是今日这般咄咄逼人的样子,在裴宴清的记忆里还是第一次。
甚至哪怕当初在东宫的时候,他为了大局差点让她一尸两命的时候,云绯月也还保持着身为储妃的理智,没有与他发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