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风章宫内殿就只剩下裴宴清和慈恩大师,还有一个昏迷的云绯月。
裴宴清没有摆帝王的架子,走上前,双手合十道:“大师,晚辈不知您与内子因何结缘,然内子还年轻。
恳请大师救内子一次。
晚辈愿意如内子一样,竭尽全力积德行善,利用晚辈当下所拥有的权柄和地位,尽可能让天下百姓都生活富足,不再需要像您和内子这般自行解囊,接济他们的人。”
抛开感情的影响,裴宴清绝对是一个不可否认的聪明人。
一语就能道破慈恩大师最在乎的事情。
诚然,慈恩大师虽为大慈恩寺方丈,可普通出家人想要的香火、金身,修庙立碑都不是他想要的。
慈恩大师是真正的方外之人,心怀苍生,更不是只会念经。
他是将普度众生这四个字当成真正的信仰在履行的。
大慈恩寺这些年为了救济穷苦人撒出去的银钱若是加起来,怕是大元朝廷起码三年都不用收税了。
慈恩大师遥遥望着榻上昏迷着的云绯月,一手转动着佛珠,一手行了个单掌礼,道了一声佛偈,“阿弥陀佛,云施主命有此劫,终是避无可避啊!”
裴宴清的脸
色陡然变白,“大师,您的意思是,皇后,醒不来了吗?”
如果不知道云绯月前世经历了什么,裴宴清大概是不会相信所谓的命中注定的。
可他亲眼看着云绯月从钟鸣鼎食之家的贵女变成一无所有的怨妇,生生冻死在冬日的雪地中。
无论是谢婉婉和穆泽深,还是元庆帝、乃至后来的傅氏所做的一切都像是在为云绯月的悲惨人生走剧情似的套路让他无法否认,哪怕易地而处,他站在云绯月的位置上,也不会做的比云绯月更好的。
所以当他听到慈恩大师说云绯月命有此劫的时候,那股油然而生的绝望令他几乎战立不住。
慈恩大师却缓缓摇头,“醒来,或者长睡,皆取决于云施主自己。
只是她现在太疲惫了,强行唤醒不是好事。
而且……”
慈恩大师回头凝视着裴宴清,“陛下既然已经知晓云施主经历了什么,便应当知晓,凤凰涅槃,虽然励志,可也是无奈之举。
浴火重生之痛,非常人所能承受。
云施主已然涅槃而来,若是后果不能如她所愿,再来一次,您觉得,她还会愿意经历一次浴火之痛吗?”
慈恩大师的话听得裴宴
清云山雾罩的。
他急的不行,可慈恩大师却也是唯一一个只见了云绯月一面就说出她重生经历,甚至还知道他也才浏览了云绯月的前世的人。
裴宴清即便是再情绪暴躁也不敢对慈恩大师不敬分毫的。
只能忍着满心急躁,耐着性子道:“晚辈不懂大师的意思,还请大师明示。”
慈恩大师颇为无奈的看着他,“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云施主醒来。
但代价可能是陛下您再也醒不过来,您可愿意?”
裴宴清稍稍一愣,没怎么迟疑的眼神落在云绯月苍白的面容上,随即果断道:“大师请容我做一些准备。”
话说完,走到一旁书桌后拿了笔墨就开始笔走龙蛇的安排后续的事情。
皇位传承,辅政大臣,内外邦交……所有能想到的事情都做了极尽详细的安排。
上好的宣纸用了一页又一页,最后都放在了云绯月的梳妆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