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没等这巨大的震动波及到整个大脑,她已经先被少女惊叹又羡慕的语气再次冲昏了头脑:“天哪!她居然是叶家的孩子?!我听说过叶家的,那可是真正的豪门!”
接着她又不歇气的嫌弃道:“不过都这么有钱了,还不肯给你医药费,她也太没孝心了,你在玉洲一定过得很苦”
“”女人懵了,手里的啤酒罐又被少女撞了一下。
清脆的汽水音在夜色里响起来,伴随着少女豪爽又心疼的话:“喝吧!喝完再好好骂她一顿!骂完了就不要再记在心里了!你这个妈妈已经做得够好了,你问心无愧就行!以后咱们就一起过好日子!”
于是迷迷糊糊又喝完了一罐酒。
有关另一个女儿有多白眼狼,是多么可恶的看到她就破口大骂的样子,她更是全部都向叶空倾吐出来。
飞蛾在路灯下乱撞乱飞,少女睁着一双乌黑的眼,安安静静的看着她,不知不觉中,竟当真给了她一种这也是她孩子,可以包容她一切的错觉。
她就这样越说越多,越说越悲从心来,眼泪鼻涕淌了一脸:“你说说看!她是不是白眼狼!她是不是太不孝顺了!!!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她妈!我十月怀胎生下她!我在大太阳下挺着个大肚子还要干活儿!孕吐吐得快死了还得往肚子里塞饭!我为她牺牲多少啊!她呢?她是怎么对我的?她骂我啊!指着我的鼻子说我下贱说我是团泥巴!天哪!!!”
女人大力拍着桌子:“天哪!天底下哪有这么没良心的女儿?!她也不想想,没有我的话,她哪能过这么好的日子,哪能在豪门里当着万事不愁的千金大小姐?!不信我说的话就算了,她还找人打我!不是人!简直不是人啊!!你说!”
“你说!我是不是生了个白眼狼?!我是不是白生她了?!”
“”桌子的剧烈震动中,少女睨着她,嘴角轻轻弯着,语气轻飘道:“是啊,你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白眼狼,如果她在我面前的话,我是肯定要为了你狠狠骂她一顿的不过,我得是姐姐才好骂她,我是姐姐吗?”
“不知道啊,”还处于激动余韵中的女人眼神茫然了一瞬,“你们同年同月同日生,谁先谁后我也不知道。”
“同年、同月、同日生”
少女高高挑起眉,她拖长了调子,出声如梦呓般悠远:“我们,是双胞胎啊?”
“可你刚刚不还说,我跟她是同母异父吗?”
她语调悠长,每一个字都吐得又轻又脆,像玻璃珠般一颗颗掉在地上,掉在女人混沌的大脑里。
它们滚动着互相碰撞着,带着幽幽的凉意冷却她沸腾的每一根神经直到危机感如窜过大脑皮层的闪电让她不由自主一个激灵。
啤酒从手中掉落,坠地发出砰地闷响,同时酒气随液体四散飞溅,女人在陡然降临的极致清醒中,一点一点,转过头
她看到少女的脸。
已经升高的弯弯新月下,温柔与乖巧全都从那张脸上褪去。
充满包容又渴望母爱的女儿的形象在这具身躯中幻觉般消失了,换上了一个高高在上的、从眼神到微笑都满是攻击力的可怕灵魂。
少女靠着摇椅,勾着唇角,瞥了一眼自己震动的手机。
接着她唇角笑意更深了。
抬头看向僵硬盯着她的女人,少女一个抬腿,直接连人带桌给踹翻在地。
噼里啪啦的巨响中,少女终于拎着裙角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