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宫殿,朱善长见到王奇后,递上奏折,道:“陛下,关于地方上修建铁路遇到阻拦一事,已经全部调查清楚,请陛下阅览。”
王奇接过来,便仔细的查看。
他看完后,也是面色微变,糜晃竟是如此的冥顽不灵,竟然敢干涉地方上的施工,阻碍铁路的修建。王奇看到了后面对糜晃的处置,是罢官去爵,便为庶民。
这一处置,是有些重。
不过阻拦修筑铁路,这就是需要重罚,不重罚,就难以稳定民心。不重罚,就难以确保后续铁路的施工。
这安排,从修建铁路和道路的层面看,是合适的。
王奇搁下手中的书册,说道:“这安排没问题,直接安排就是。另外,涉及到地方上的处置,则是有些轻了。”
“单纯的训诫,明显是不够的。但凡来阻碍的人,全部抓到牢狱中去,羁押一段时间再释放。如果再有破坏铁路的情节,且情节严重的,直接加重处置。”
王奇道:“如此一来,才能彻底杜绝。”
“臣谨遵陛下吩咐。”
朱善长立刻就回答。
他不再逗留,便起身告退,王奇一个人留在大殿中,他安排人询问了糜贞人在宫中没,得到的消息,今天暂时还未离开,还在后宫。
王奇直接安排人通知糜贞来,等糜贞进入后,躬身行礼道:“妾身拜见陛下。”
王奇点了点头,道:“来,看看这一封奏折。”
糜贞有些奇怪。
怎么让她来看奏折呢?
要知道,后宫在赵玉燕的管理下,后宫的三个女人,不论是赵玉燕,亦或是糜贞,还是拓跋长歌,都不搀和政务。
如今王奇让她看奏折,这就有些奇怪,甚至让糜贞的心中,生出不妙的预感。
她一下想到了糜晃。
唯一能和她有牵扯的,就是糜晃。毕竟此前糜晃还折腾了一番,希望她出手帮助。
糜贞接过奏折,翻开来看了一遍,心头一紧。
好大的胆子。
糜晃竟然敢阻拦国策。
糜贞连忙撩起衣袍,直接跪在地上,以头叩地,道:“陛下,糜晃阻拦修筑铁路,肆意妄为,必须处置。朝廷议定罢官去爵,妾身认为是合适的。这事情,是妾身没有约束到糜家,致使家风出了问题,致使糜晃出了问题。臣妾有罪,请陛下降罪。”
“好了,起来吧。”
王奇摆手道:“朕让你来,不是让你来请罪的。而是这事情,你要知道,也不要因为糜晃,有什么心理负担。你是你,糜晃是糜晃,糜家是糜家。”
糜贞心头顿时松了一口气。
王奇并未迁怒。
糜贞道:“陛下,糜晃被罢免官职,去除爵位,照臣妾看,这是极好的。此前臣妾就说过,糜晃不适合大用。如今在家赋闲,当一个闲人,还是不错的。”
她内心是万分不赞同糜晃的行事手段,若非糜晃如此的固执,甚至贪念太大,也就不至于,发生今天的事情。
一切,都是糜晃咎由自取。
王奇笑道:“你能这么想,那就好。朕之所以把你喊来,就是担心你有什么想法。关于糜晃这里,暂时让他做一个富贵闲人吧。”
糜贞道:“谢陛下隆恩。”
王奇道:“行了,忙去吧,或许会有事情找到你。”
“是!”
糜贞这才起身告退。
她一回到自己的宫中,就有她的宫女来了,禀报道:“贵妃娘娘,糜家送来了一封书信,请贵妃娘娘过目。”
糜贞道:“拿过来我看。”
宫女递上了书信,便静静的站在一旁。
糜贞拆开书信,便迅速的浏览。书信中的内容,其实并不复杂,就是糜晃说了他干涉地方上修筑铁路,如今东窗事发,即将被处置,请糜贞在皇帝的面前说点好话,为糜晃脱罪。
这书信,是糜晃最后的救命稻草。
然而这一书信,在糜贞看来,简直不似一个成熟政客的做法。
糜晃求助,能找糜贞吗?
如果王奇宠溺糜贞,且愿意听耳旁风,或许糜晃的建议,是一个不错的路子。可是王奇极有主见,且不让后宫干涉政务,这时候去劝说,说不定反而是加重罪行。
甚至于,这是拉糜贞下水,是使得事态更大。
这样的事情,最好的安排是什么?
是请罪。
糜晃不论如何,都是帮助王奇立国的人,是第一批从龙的重臣。这样的一批官员,只要不犯下造反的大罪,都不会处死,顶多是罢官罢了。
偏偏,糜晃却是自以为是。
从一开始争权夺利,到如今为了自己的私怨,竟是针对朝廷的政策。
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这样的行径,糜贞完全不赞同,可惜糜晃这么多年的为官经历,都是白搭。在糜贞看来,糜晃就仿佛没有经历过争斗一样。
糜贞看向了宫女,吩咐道:“传信的人,还在吗?”
宫女摇头道:“已经走了。”
糜贞听到后心下叹息一声,她直接写了一封书信,就交给宫女,道:“你安排人送出去,交给兄长。”
“是!”
宫女得了吩咐,转身就离去。
书信送出,这一封书信,很快就传到宫外,送到了糜晃的手中。此时的糜晃,已经得到了朝廷的处置,罢官去爵,自此不再是做官,也没有爵位,只是一个闲人。
当然糜家有钱,也不缺生活用度,更何况,好歹有糜贞在,没有人敢拿糜家怎么样。可是对糜晃来说,这是很难接受的。
所有的权势,都已经丢失。
糜晃得到宫中送来的书信,接过来后,眼中还有一抹期待。
万一,糜贞还是向着他的呢?
糜晃心中期待的打开书信,可是书信中,却只有四个字——好自为之。
刹那间,糜晃内心的慢慢期望,彻底消失。
只剩下凄凉和无奈。
终究,是什么都没了。
想当年,他就是一介商贾,因为搭上王奇的这条线,所以糜家飞黄腾达。可是如今,因为和朱善长做对,不甘心权势丢失,所以给朱善长执政设置绊子,没想到如今,却是把自己也陷入了进去。
一切都没了。
一切,又回归到了远点。
“哈哈哈……”
糜晃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却是透着凄凉。
这一刻的糜晃,才是有了悔意。
早知如此,何苦呢?
如果他不争,或许他已经是内阁次辅,是仅次于朱善长的人。未来,他或许还有机会,能成为内阁首辅的。
可惜,如今完了。
一念之差,所有不合适的手段发生,所造成的后果,也是不可估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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