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三百六十行,各行有各行的有禁忌。
木生于乃五行之中,自有其灵性,自古以来便有着三不砍五不用的说法。
所谓三不砍,不砍庙观林,不砍坟茔木,不砍无头树。
至于五不用则指的是活人不宜使用的五种木材,包括雷击木,棺材木,渗血木,沉水木,蟲虺木。
若是不慎触犯了禁忌,轻则灾病临身,重则有性命之忧。
“那破庙毁了好几年,早就破了风水格局,算不得庙宇林。
本身就算拆了也无妨,可偏偏去年夏天暴雨连绵,积水浸没。
这破庙又刚好在一处背阴的山坳。
木浸水而生蟲,不见阳光而阴气郁结,终成了蟲虺聚集之所。
毒虫蛇蚁都喜欢寄生于阴暗潮湿之地,而那些被蟲蛊腐蚀寄生的木头,则被称之为蟲虺木。
这些蟲虺木表面上看起来完好无损,实际上早已遍布毒蚁虫卵,生人不可近。
两人动了蟲虺木,身上沾染了毒虫卵,这才导致神志不清。
你要我在台子上撒上一层锅底灰,那是因为草木灰对于驱赶毒虫有着奇效。
这黑公鸡更是毒虫的克星,如今我抱着黑公鸡坐在台下,那些毒虫毒蚁还不得避得远远的。
桑爷,您这是空口白牙一阵白话,硬是从吴爷爷手里忽悠了半拉猪头和一条猪尾巴过来。”
“这怎么能算是忽悠?爷这叫凭本事吃饭,你要是觉得寒蝉,那猪尾巴也归我下酒好了。”
我不禁苦涩一笑,桑爷所言话粗理不粗。
“我随口一说,你好意思跟晚辈抢一条猪尾巴么?”
这到手的猪尾巴,我岂有不要之理。
“臭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
桑爷白了我一眼,就要离开。
“桑爷,听说今晚文工团要演雷雨,你不留下来看看么?”
“算了吧!这种相亲相爱的家庭伦常戏,我这样的进步青年欣赏不来,等下次演十八不摸的时候再喊我。”
桑爷摇了摇头,显然不想凑这个热闹。
简短的欢迎仪式后,演出终于开始。
原本桑爷只是让在中间给我留个好位置,结果可能是众人都有所避讳,硬是将最前排都空了出来。
这平日里求都求不来的好位置,今日赫然成了我的私人地盘。
在灯光的照耀下,我一个人抱着黑公鸡孤零零的坐在长凳上,显得格外扎眼。
人家文工团的领导问起来,老吴支书琢磨了半天,只好解释说是本地的风俗。
寓意着吉鸡祥如意的意思,是对文工团同志的祝福,好不容易才搪塞了过去。
整场演出过去,我和黑公鸡反而成为了全场出镜率最高的演员。
台下的人也看我,台上的演员也看我,活脱脱就像是一个大傻x。
尤其是文工团里那个演“四凤”的演员,时不时的朝着我瞟,搞得好像我身上有蜜一样。
要不是因为桑爷嘱咐不能离开座位,我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我抱着黑公鸡也不敢离开,生怕再惹出什么事端。
好在演出结束后,文工团的人还急着赶回镇上。
连夜坐车离开了老林沟,要不然我得抱着公鸡一直守着台子。
老吴支书让人找了些柴油和干松枝过来堆砌在台子上,终于是一把火把这些蟲虺木点了。
随着炙热的火焰燃烧而起,木台中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就好像放鞭炮一样,空气中弥散着一股霉臭的气味。
眼看着这些蟲虺木付之一炬,悬在心口的石头这才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