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没忍住,把知道的全说了出来。
连细节都有,仿佛她在现场亲眼看见的似得。
“那溪水镇亭长长得可丑了,肥头大耳,还有个大肚子,跟怀胎十月一样,怀里还搂着个漂亮姑娘,两人没羞没臊的在船上亲亲我我,哎哟喂,看的人眼睛都差点瞎了。”
“谁家好姑娘能那样,那肯定是个小荡妇,有娘生没娘教的贱玩意儿……呃,扯远了。”
“那小荡妇竟然说,溪水镇亭长的舅舅是县衙的什么大人,反正听着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哼,再厉害能有咱们亭长大人厉害嘛!”
“……”
“……”
钱氏吧啦吧啦一口气说完,却见亭长大人眉心紧皱。
“亭长大人,是不是民妇说的太多了?”
亭长摇摇头,叹了口气,“溪水镇亭长的舅舅是县衙主簿大人,也是县令的一把手,官职在我之上,这些年溪水镇出了很多事,都与那亭长有关,却都被县衙压下去了,这次他若喊来主簿大人,只怕……”
“只怕会怎样?”苏梅紧张地问。
亭长不愿多说,但苏娘子难得开口询问,他斟酌了一下才道:“只怕带头此事的官差要受些罪。”
其实,真正要受罪的
肯定是他这个亭长大人。
是他没有管束好太平镇的官差和百姓,怎能与溪水镇亭长起冲突?
只怕他轻则罢官,重则……他不敢想。
那溪水镇亭长强抢民女,草芥人命,仗着县衙有人,在溪水镇当着土皇帝。
就算是他,也奈何不了他。
但他不想说这么多,以免苏娘子为他担心。
“那位胡官爷吗?哎呀,那可咋办啊!那位胡官爷可好了,要不是他带着大家来,下游的村子都要遭殃啊!”钱氏着急地道,“亭长大人,胡官爷是好人,您一定要救救他啊!”
苏梅也殷切的望着亭长,不希望胡官爷有事。
亭长藏起心里的压抑,说道:“我尽量救他。”
这时,宋傻柱带着好几人来了,各个都背着一口大锅,和一些干粮被褥干草之类的。
见到亭长大人在这,都很震惊,连忙跪拜。
亭长叫起他们。
衣服也差不多烤干了,碍于心事,他再次前往了河道。
若是他注定会被罢官,不如趁着最后的日子,多为百姓做点实事。
至少,他离开后,这里能有人记得他。
至于苏娘子……
幸亏他没袒露出心意,不然他给不了她未来了,反倒还耽误了她。
“亭长大人,您怎能搬这些腌臜石头,快放下,我们来搬就是。”
“大家都能搬,我怎就搬不得?快,都动起来,疏通河道要紧。”
他也加入其中,任由官服被石头划破,沾上泥污。
所有人都看的忍不住感叹:“亭长大人真是个好官啊!”
吴博识听见声音,抬头一看,顿时一脸不可置信。
他爹哪里干过这种又脏又累的活?
在家里连墨都是下人磨,他那身子骨受得了吗?
吴博识不免担心起来。
瞧见爹差点滑倒,他再也忍不住冲过去,一把搀住他。
“都一把年纪了还在这折腾,石头给我!”
吴博识抢走他怀里的大石头,大步抱往空地。
亭长看着不知不觉,力气已经赛过他的儿子,似乎变得懂事孝顺了,心里涌起了暖意。
可不等那暖意持,吴博识放下石头扭头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