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垂下头,敛眉,声音恍惚“我是人,不是禽兽,何至于因一女子咒灼儿天不假年。”
“在皇弟心中,我就如此不堪吗?”
嗯,不是她咒的。
是灼儿自己胡编乱造的。
她只是临时借用,助灼儿心想事成。
贞隆帝有口难言。
想当初,皇姐为了他能入主东宫,呕心沥血殚精竭虑。
替他排忧解难,替他笼络人心。
经年之后,却在算计他。
“皇姐知道,朕绝无此意,何必说这种话。”
贞隆帝看向长公主的眼神多了些许冷意。
这股寒意似乎穿越了漫长的时光,吹散了那些并肩走过的岁月,宛如一场冗长而复杂的梦。它使得原本就日渐淡薄的情谊,彻底消散在了弥漫的雾气之中。
这些年,他给了长公主封地,给了长公主厚赏。
他早就还清了!
长公主状似为没有察觉到贞隆帝话语中的警示意味,她郑重其事地俯身行礼,“感谢陛下体恤。”
“择日不如撞日,恳请母后和陛下为灼儿赐婚,增添喜庆。”
“也愿灼儿得到世间最尊贵之人的庇佑。”
“愿其平安无恙,长寿百岁。”
“也好。”太后没有多做犹豫。
贞隆帝眸光冷凝,沉默不语。
长公主:沉默就是同意。
“不知灼儿的有缘人是哪家闺秀?”太后生了兴致。
长公主道“是故人之女。”
“母后可还记得扬州荣氏荣金珠?”
“灼儿的有缘之人就是荣金珠的女儿,顾荣。”
太后眼睛亮了亮“慈宁宫小佛堂里供奉的半人高的玉佛?”
长公主颔首“母亲好记性。”
太后慈眉善目,语气颇有些怀念道“若是她的女儿,相貌想必是不差的。”
若是差了,贞隆帝也不会心心念念。
“只是,家世……”
太后顿了顿“俪贵妃陪哀家礼佛时,提过些解闷儿的新鲜事。”
“顾平徵行事荒唐,被褫夺爵位,沦为庶民,其女自然也就不再是宦门闺秀。”
“母后。”长公主淡声解释“世间人千万万,与灼儿命格相称的只此一例。”
“女儿又不求灼儿日后显贵,只盼着平安长寿就好。”
至于奉恩公府的南子奕,她自动忽略。
她可不想给驸马娶男儿媳妇儿进门。
太后略作思忖“说的也对。”
“那哀家今日便赐给灼儿和顾荣赐婚吧。”
“荣金珠的女儿,定然是有可取之处的。”
“谢母后成全。”长公主喜不自胜。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等等……”太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眉头紧簇,不可思议的看向贞隆帝“你说荣金珠的女儿是你的心头好?”
“她助你成事,你却对她的女儿动了淫邪之念。”
“休要玷污了荣金珠当年的襄助之恩!”
玷污二字,落在贞隆帝耳中,犹如晴天霹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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