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顾平徵和陶姨娘便侯在了望舒院外。
顾荣夜里辗转难眠,眼下泛着两团淡淡的乌青,一听顾平徵和陶姨娘的声音,忍不住蹙眉,暗道一声晦气。
很显然,顾平徵并未将她的警告记在心中。
不过,想想也正常。
血缘的纽带,父女的牵绊都是顾平徵有恃无恐心存侥幸的缘由。
“荣荣。”顾平徵窘迫的搓搓手“陶氏亲手做了些你最爱吃的糕点,你尝尝?”
“顾荣斜躺在柔软的榻上,手中把玩着翡翠玉轮,漫不经心地在脸颊眼下滚动,眼皮微抬,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瞥了顾平徵一眼,红唇轻启“你们真的能洞察我的喜好与厌恶吗?”
“如若知我喜恶,就该明白,我最厌恶看到父亲和陶姨娘。”
“有二位在前,即便是珍馐美馔也如同嚼蜡。”
顾平徵暗恼。
可视线看到顾荣风华万千的浓艳旖丽之色,怒火顿消。
当年扬州荣氏女,美貌天下闻。
顾荣肖似荣氏,且较之荣氏更添妩媚和凌厉。
这样的好颜色,难怪能让贞隆帝侧目,他日入宫,必将笼络帝心盛宠不衰。
“荣荣,为父知你性子傲又有本事,可女子立世,要靠父母兄弟。即便你嫁为人妻,一旦受了委屈,终究还是需要娘家替你撑腰。”
“旧日暗沉不堪,心结宜解不宜耿耿于怀。”
“扶曦一念之差行巫蛊厌胜之术,被叛秋后问斩,也算自食恶果。扶景身受重伤,仍昏迷不醒。”
“父亲只有你和小知了,我们一家人好好相处,可好?”
前朝后宫,密不可分。
只要顾荣受宠,贞隆帝迟早会恩赏他。
再不济,也是伯爵之位。
当务之急,就是得哄的顾荣心软,放下成见。
“啪”的一声。
顾荣将翡翠玉轮砸在矮案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顾平徵下意识心头一慌,冷不丁打了个寒战。
“父亲,我可以跟猪狗好好相处,但跟猪狗不如的不行。”
顾平徵气的伸出手指,指着顾荣,怒斥“顾荣,我也是为你好!”
“你入了宫,没有娘家支持,寸步难行!”
顾荣一听到“入宫”二字,脸色立刻变得冰冷,仿佛是寒冬腊月里廊檐下悬挂的冰柱。
"入宫?
"
“是陛下金口玉言了,还是颁布明旨了?”
“你这算揣测帝心,还是假传圣旨?”
“自己不想活了,那就找根结实的麻绳挂在房梁上,老老实实咽气,免得拖累旁人。”
“呵,你与陶姨娘真真是般配的很。”
“一对灾星。”
陶氏状似无意的露出了手指上被烫出的水泡,满是愧疚,低声细语“大小姐,妾身待大小姐一直皆视如己出,或许言行多有不妥之处,又鲜少与大小姐交心相谈,这让大小姐误会了。”
“大小姐,您听妾身这个过来人说句贴心话。”
“世道艰难,女子尤其不易,如无娘家倚仗,就像是那无根的浮萍,风中的蒲公英,水流向何处风吹向何处,就落在何处。”
“命贱的很。”
“妾身做的有不对的地方,妾身定会改正。”
顾荣眉头越皱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