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修远虽然不喜欢这个太后硬塞给他的侧妃,也从未亲近过她,但毕竟柳琬绣也是自己府上的人,他有义务保护她不受伤害。
更何况,他在朝堂中的身份有些尴尬,侧妃也算是太后安插在他身边的一颗钉子。
祁修远和当今圣上并非一母同胞的兄弟,而他的生母离妃曾经是先帝最宠爱的女人,先帝也曾有立他为太子的意思,只可惜花开易谢,美人易逝,随着离妃病死,先帝也一同去了。
母亲去世、皇帝驾崩的时候,祁修远还在边疆浴血奋战,等他匆忙回朝,却已经物是人非,那时候他又中了毒、失去了几年的视力,人人都说他命不久矣
如今,即便是大权在握,祁修远也依然不敢疏忽,毕竟千万双眼睛都在盯着他,若是有半分差错,恐怕就要面临危机。
因此,当他大病初愈,太后给他塞人的时候,他虽不愿却也接受了。
反正他心里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娶谁都是一样的,一个钉子又何妨?
只要这颗钉子安然无恙,他的一举一动就会被太后和皇上知晓,他们也会对他多一分信任。
若是这个钉子有了什么三长两短,恐怕他又要遭受猜忌。
而此刻,见柳琬绣受了伤,他知道消息定然是要传入宫里,皱眉道:“影夜,谁让你动手的?伤害侧妃,该当何罪?”
影夜俯首跪地,沉默的认罪。
诚诚义愤填膺地站在两人之间,毫不畏缩:“不是影夜的错,是我命令的,你要惩罚就罚我吧!”
祁修远本来心头还残存一些怒气。
然而,当他注视着这个义无反顾的小家伙,看到他那如同兔子眼般通红的眸子时,内心的怒气
渐渐消退。
祁修远努力平复语气:“诚诚,你必须尊重侧妃,她是你的母亲,不能再这么冲动。”
“我才没有冲动!”诚诚委屈地说:“是她先让人动手,影夜是为了保护我不被伤害!”
祁修远的表情渐渐凝重。
过去,他对此不以为然,但今天,那个女人的提醒,使得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王府,很多事情看起来像是没那么简单。
诚诚似乎一直对柳琬绣心存芥蒂。
他曾以为这只是孩子的任性,讨厌继母,渴望找到自己的亲生母亲,这些都是寻常的孩子心思。
可是,柳琬绣毕竟是府中唯一的女主人,平日里也为诚诚费心不少。祁修远曾多次看到她彻夜未眠,守护在发烧的诚诚身旁,那份关切和担忧绝非虚假。
他曾以为柳琬绣虽然是太后的亲信,但对诚诚却是无微不至的照顾。于是他错误地认为是诚诚在故意对柳琬绣发起刁难。
祁修远习惯了沙场的严谨,对待儿子也显得有些严苛,因此都会惩罚儿子。
随着时间推移,父子关系愈发剑拔弩张。
有时候,诚诚甚至拒绝与他交流。
而柳琬绣常常在这个时候帮他的忙,试图温柔的教养调解,他也就没阻止她亲近儿子,比较孩子的成长过程,也不能缺席母亲的存在,但不知何故,她的介入有时会让父子关系雪上加霜。
久而久之,父子两的关系就越来越紧张了。
诚诚有时候甚至不愿意跟他说话。
反而是柳琬绣夹在中间,经常充当和事佬两边说和。可不知为何,有时候她越掺和,情况就越糟糕。
他突然想到,如果说柳琬绣就是那个有问题的人,自己岂不是
错怪了儿子?
“诚诚,你若是不喜欢侧妃,以后就不要和她见面了。传令下去,侧妃以后就不必来每日教养世子了,世子也不必日日去请安。”
祁修远若有所思。
“真的?”诚诚开心的蹦了起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以前,每次他和侧妃起了冲突,爹爹都是让他反省、道歉,说他小孩子脾气,从不听他的,今天怎么就变了?
柳琬绣也很惊讶,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感,不甘心的说,“王爷,我是世子的母亲,也是府中唯一的女主人,我有责任照顾……”
“不是唯一了,三日后齐家三小姐进门,本王准备给她一个侧妃的位子,若是她能教养好世子,便不必你费心了。”祁修远声音冷淡。
忙了一天了,他还有公务在身,没时间深究宅间的小摩擦小斗争。
按律,王爷可以立一位正妃、两位侧妃,他现在已经无心情爱,此生不准备娶妻,不过立两位侧妃照顾世子,倒是没什么意见。
“什么?”
柳琬绣如遭雷击!有新人进门?那她的位置岂不是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