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柳见凤衍之眼含戒备,不由得轻叹口气。
缓步上前,抚了抚凤衍之鬓边碎发,“陛下这般不当心自己的身体,置社稷安稳于何在?”
目光四下扫了一圈,沈雁柳的眉头轻轻蹙起,“这殿里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国师治下也未免太过荒唐!”
“是朕的意思,”凤衍之尽量动作轻微地躲开沈雁柳的手,“这病一直拖拖拉拉地不肯好,心也静不下来,看着那么多人在朕眼前转悠,烦得厉害,就都撵出去了。”
沈雁柳瞪他一眼,“陛下也未免太儿戏了!”
说着便将两列太监侍女唤了进来。
凤衍之看着那一十二张陌生面孔,沉默了一会儿,才复又咧开嘴笑笑,“母后,你不会是要在这些下人面前教训我,好叫我张张记性吧?”
“陛下怎么还耍小孩子脾气?”沈雁柳叫那两列领头之人走上前来,“以后这就是贴身伺候你的人了,本宫可是好好交代过他们,务必把皇帝照顾得妥妥帖帖稳稳当当,可不能由着陛下再这般任性了。”
“小桂子、春槿,还不过来叩见陛下?”
凤衍之见那两人,连作揖姿态都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
的般相似,余光瞥向一脸满意的沈雁柳,只觉得喉口一股酸意上涌。
心里想着得交代国师,这里小厨房的人晚上不能再做什么粘腻吃食了,也太容易反胃恶心了,凤衍之起身,并未搭理那两人。
“母后,国师向来是由他亲自挑选的道童侍奉,朕虽是一国之君,可眼下宿在国师处所,也不好轻易坏了国师的规矩啊。这情朕心领了,人,还是母后带回去吧?”
沈雁柳不慌不忙,轻启朱唇,“本宫想了许久,觉得陛下住在国师处,虽是方便国师照料陛下病情,可时日一场,终归不成体统,陛下以为呢?”
“事急从权嘛,”凤衍之勉强笑笑,“母后也知道朕的身子,若是离了国师调养,只怕早就……”
“陛下慎言!”沈雁柳重重一拍扶手,见凤衍之没再做声,这才又换上一副柔软声调。
“陛下贵为天子,得上苍先祖庇佑,因而得以屡屡遭险还生,并非一人之劳。”
见凤衍之面有不平,沈雁柳又接着开口,“本宫知道,国师大人一介纯臣,一心为了陛下着想。只是国师虽有神通,一人未免力有不逮。”
“就比如今日,国师大
人怎能放叶御史这个时间进宫面见圣上,惊扰了陛下休息?”
该来的还是来了!凤衍之虽知沈雁柳铺垫许久,皆是为了过来追问叶御史一事。
可眼下听她这般挑明,心中竟似有一块巨石终于得以落地。
知道沈雁柳是来兴师问罪的,凤衍之反倒不像先前那般急躁了,安稳坐下。
“母后,叶御史进宫乃是有要事同朕禀报。”
“眼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叶御史能有什么大事,值得这番冒夜来报?”沈雁柳也不急,轻轻吹动着杯中茶叶。
“此事说来也有几分蹊跷,京中不知为何,突然有人得了疯症,状如恶犬一般胡乱咬人,而被咬之人,也会被传染上那疯犬之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