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远淡淡的叹了口气:“是为了父亲的事,嫂夫人,这件事一点儿眉目也没有,家里那些老古董都要闹翻天了,兄长
没跟你说吗?”
“没说啊。”季初夏抓了一把瓜子,就如街头的妇道人家那般磕起来:“他什么都没说过,一开始我还以为他就是个落魄的书生呢,大婚后才知道原来嫁给了一个富贵窝里的可怜人呢。”
祁远愣了一下。
季初夏看着祁远:“你们年纪相仿,肯定也是这么觉得吧?用我们乡下人的话说,没娘的孩子就是可怜,我们那边的人还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我都没见过公爹,倒是舅父和舅母人极好,帮我们操持婚事呢。”
“这么说,那家主印信也是兄长自己说的了啊?”祁远心里狂喜。
季初夏笑了:“不是啊,是聘礼里就有的,当时我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祁玉看到后说是家主印信,说起来这东西还真是好用,祁玉给那个什么楼送去了好多银子,听说是江湖门派,可以帮着找人呢。”
欢喜劲儿退去的时候,祁远忍不住发狠,祁玉算个什么东西?母亲身份不高,死的还早,自己的母亲就不一样了,身份显赫的很,可他竟用家主印信给祁玉下聘,更可狠的是聘的还是乡下丫头!
季初夏把祁远的表情都看在眼里,随口说了句:
“舅父和舅母说过,这些本来就是祁玉该得的,若是什么也得不到,外祖家会替祁玉和我出头,回去要当年母亲的嫁妆,到时候撕破了脸皮,也就没什么血脉亲情可顾了,反正祁玉也不愿意跟祁家有关系,但没办法啊,公爹舍不得祁玉,所以一股脑的给了好多东西,还有荣安街一整条街呢,唉,我都发愁,那条街可做什么用?卖掉也不知道会不会让人笑话,刚过门就开始折腾家底子了,可你看看我们这院子,可小的很呢。”
祁远哪里跟人家这么聊过天啊,有些无语,又觉得接不上话,坐在这里真是没来由的烦躁,本来初次见面还惊艳的很,如今是一点儿心思也提不起来了。
季初夏见祁远不说话,话锋一转说道:“我看的话本子有意思,小叔子对嫂子心怀不轨,结果嫂子是个厉害的,把小叔子叫到屋子里来,自己披头散发的跑出去哭嚎一顿,衙门直接把小叔子都抓过去了,啧啧啧,那小叔子也活该,本来好好的亲事,都黄了呢。”
祁远瞬间觉得后背都出了一层冷汗。
季初夏兴致正好:“祁远,你是不是想要家主印信啊?也一定知道衙门
把祁玉叫去了吧?”
“啊?”祁远抬头看季初夏,就见季初夏小脸阴沉沉的看着自己,问道:“嫂夫人,你这是何意?”
季初夏把瓜子扔到笸箩里,拍了拍手:“自然是觉得我家夫君是个可怜人,若是我能护着他,必定不会袖手旁观,再说了,我一乡下女子也没有别的本事,跟话本子上学一学,还是会的。”
季初夏话音未落,祁远跳下暖炕提着靴子就往外跑去,天杀的,这女人是一开始就想好了要害死自己吗?真要是闹出来这样的丑事,蓉城哪里还有自己立足之地?
“小叔子,你不把鞋子穿好了,别人也能误会啊。”季初夏扬声说了句。
祁远已经跑到了外屋,听到这话低头看了一眼,结果被门槛子绊住了脚,身体往前摔倒下去,鼻子都撞出血了也顾不上,蹬上了靴子,用帕子捂着脸一溜烟的走了。
张妈可吓坏了,跑进来看到夫人正笑得眼泪花子都冒出来了,松了口气:“夫人,这人是闹得哪一出?”
“以为自己了不得,到我跟前来装蒜了呗。”季初夏拿了帕子擦了擦手:“行了,记住这个人,以后再敢登门,就用泔水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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