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夫人本以为,两家的家主都在朝为官,别说是不是政见相左,但至少低头不见抬头见,她们这些官家内宅的女眷,彼此当然也是要留着几分情面的,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规矩。
除非真想闹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要不然就没有谁会像季月荷这样撕破脸皮说话的。
因此才来到正堂,话都没说上几句的上官夫人,眼瞧着这会竟然就要被撵出去了。
当即她一咬牙,就算再心疼女儿,却也只能立刻呵斥道:
“你个小畜生,还楞在那里做什么,母亲我是有诰命在身的,可你见了王妃怎么不知道下跪请安呢,难怪会做出闹到王府来的糊涂事情,当真是平时被我给骄纵坏了。”
上官婉这次虽说是跟着母亲来请罪的。
但她心里就像明1镜似的,这帝都之中的官家女眷们,向来就没谁敢轻易招惹她母亲。
还有她父亲内宅里,那些个姨娘庶出的姐妹们,更是被她母亲给管得服服帖帖。
因此上官婉来的时候甚至还挺期待,觉得她母亲这一次定然能帮她好好出一口恶气。
但她也没想到啊,这一个交锋周旋,怎么就变得她被骂成畜
生,还要跪在地上了呢。
上官婉心里委屈,但是在自家娘亲的眼神连连威逼示意之下,她也只能磨磨蹭蹭的走到季月荷面前,然后就跪在了地上。
“都是小女不懂事,还请王妃娘娘息怒,给娘娘请安,王妃万福金安,千岁吉祥。”
季月荷听了这话,不禁点了点头,脸色总算缓和下来了。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就算今天将上官家的人强行撵走了,但若人家还有什么歪心思,早晚还是会折腾上府的。
所以季月荷本来也想杀一杀上官家的锐气,叫她们知道既然是来登门道歉的,那就最好将那股子张扬跋扈的劲儿收一收。
重新落座后,季月荷却没有叫上官婉起身,反倒是浅笑着说道:
“其实真说起来,叫上官小姐来给我请罪赔礼,还真叫我受之有愧呢。毕竟当天夫人你家女儿可是惹得陛下不悦才受到责罚的。因此您要请罪的话,应该去宫里当着陛下的面赔罪才对,来我这里怕是来错地方了呢。”
上官夫人一听这话,气得一口银牙差点没咬碎了。
她的宝贝女儿,跪也跪了,软话也说了。
到现在还跪那没起来呢,结果季
月荷倒好,心安理得将这一切受下后,竟然还将事情全都推到皇上头上去了。
她要是能带着女儿随随便便就进宫见得到皇帝,那还犯得着自降身份来关王府缓和关系,给上官婉进宫这件事情求一个转机嘛。
不过上官夫人也算看出来了,季月荷不是个好对付的。
收起轻视之心,就见她锦帕往脸上一挡,竟然立刻哽咽的哭起来了。
“王妃娘娘,其实您心里有气,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毕竟咱们都是做娘的,儿女就是心头肉啊。若换做是我女儿,被人这般欺辱,我也定然是要恼了的,所以还请您先叫我女儿起身可好,千错万错都是我没有教养好她,我来替婉儿跪下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