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建没过工程的预定进度的三分之一,项目便因资金链断裂而不得不中断。
与此同时,他也深刻领悟了为什么当初他提出开垦计划时,**的老官员几乎毫不犹豫地给予了批准——这些人或许早已预见了工程中存在的问题及其缺乏对他们利益的影响区域,所以批准计划的效率异常高,且未提出任何附带条件。
而这份“随性”的决定最终将责任压给了杨论——一项看起来前景光明的政策性项目,完成日期变得更加遥不可及;原期望通过开垦荒地补充的财政赤字也随之化为泡影。
在无路可退的情况下,他曾幻想过**这种出路,毕竟若不解决县府资金的缺憾,则年终考核可能让他面临贬斥或更严重的制裁,甚至可能入牢狱之灾。
对于他这样三代来都在贫困中挣扎的家庭而言,这几乎是一种毁灭性的结果。
面对官场中的能力评估,无法改变的能力缺陷最终意味着被职务撤除的可能,这对穷了三辈子的杨论无疑是不能接受的命运。
于是在绝境中,他想以**作为解脱,至少能让先前犯下错误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减轻。
关键时刻,李善存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当时,李善存一上任就没有拖泥带水,而是立刻明确向正在绝望中的杨论说明了他的意图。
一开始听说李善存愿意协助并完成土地开垦时,杨论既有激动,同时也猜到了一些负面的可能性——按照那些地主绅士们的传统习惯,在他们帮助开垦土地之时,肯定会寻求相应的好处或回报。
正当杨论心中小范围盘算这片无人问津的荒地最终权益归属的平等界限之际,意想不到的是,李善存在另一头开口:他仅仅需要获得开垦土地总资源量十分之一的比例。
这回答让杨论瞬间惊讶得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作为整个应天府的县级行政长官,他对开垦荒地有着一定的预判错误,不过他知道这片荒地一旦开垦起来,其经济价值到底有多惊人。
按照李善存所说的情形来算账,则意味着为了收回前期投入和获取收益,至少需要五十年的时间,并在此期间避免大规模水灾等自然灾害的发生。
这样的利益交换方案明显对自己不利、反而有利于李善存,因此经历过人生起伏与人性复杂考验的杨论怎么可能信任?
于是,面对李善存提出的提议,杨论并未立即给予正式回应,而是选择了审慎态度。
然而更出乎预料的是,没有等待应天府县署的回复,李善存竟然亲自携带家人,直奔开垦现场,以县府储备物资的方式直接对劳动者给予了实物补贴。
同时,李善存还高调宣称这其实是县里的官员为百姓准备的一份特别礼物。
正是凭借李善存如此用心的公关宣传活动,杨论原本面临重大难题的局面,在转瞬之间变身为他在人生路上的一个巨大转机,从而实现了声名大振的目标。
之后,杨论与李善存的合作更加紧密无间,无论是在修建桥梁道路、新建学校,还是执行其他地方性政治发展项目上,但凡杨论稍微透露些许意向,李善存这个地区最有影响力的善行倡导者总是会毫不犹豫地站出来,为这些有建设性的**工作提供全面的资金支持。
两人之间的默契合作关系至今仍在延续。
尽管看起来李善存确实是以全心全意为民谋利的姿态出现,但在根源上,他的行动更多的是基于私利考量;用以诱使杨论支持的资金同样最终会被通过某种渠道回收来自贫困的百姓群体身上。
在这期间,不论是杨论还是李善存,都因这种运作而各自得到了显着的声誉。
曾经被认为应天府最后一颗黯淡明星的浦口县,在过去的几年里竟意外焕发出繁荣稳定的生机活力,成为了民众口耳相传的佳话之所。
\"牢狱中的窃贼,必须要严加看守,这一次倘若让他再次逃出牢笼,本官必然让你们知晓后果。
\"
此时看着李善存毫无醒来的迹象,杨论虽心急如焚,却也只能无奈地暂时离去。
但他并未远行,而是在自己带领的公差们就餐的地点驻足。
在这个焦头烂额的时刻,心神不安的杨论抓起酒壶,直灌口中,无视着自己的尊严。
伴随着喝酒的动作,他对部下胡仁杰进行了最后警告:如若李善存在这场变故中遭受任何损害,杨论誓必将其视为不肖子孙,不仅与叛逆者的陪葬品一同掩埋,也葬送自己仕途的命运。
经过一夜的全力抢救后,李善存的意识虽未彻底恢复,但至少生命体征已转危为安。
那是因胡柯在事发之时动作稍有偏误,后来尽管有着数次结束性命的机会,但彼时的胡柯已被情感冲淡,失去决心。
在监狱里度过了整整两天无人问津的孤寂日子,当醒来时看见黎明曙光仍笼罩天空,胡柯终于听到了远处传来的足音。
然而,他的兴奋并未维持很久,当发现来者手中未带餐食时,心中那点余热瞬间降至冰点。
\"咚、咚、咚!!\"
随着来人的步入,胡柯望着眼前青年并非一副狰狞狠辣的模样,遂稍稍沉思片刻后选择发声,试图对他讲解一番规矩与理据。
但此刻,胡柯并没有开口,只是拿出随身所携干粮袋,不停地敲击在牢房的栅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