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准备坐下用膳,大好的一桌席面,若不好好吃,那简直就是浪费。最重要的是,菜不能凉了。就在这时,艾琪却道:“早膳已经用完了,来人,将菜撤下去!”
等等?
艾琪说完这句话,袁叶离才抬头,看见艾琪一脸的欣喜,仿佛终于抓住了一个她的把柄。袁叶离这才开口,喊住要将菜一碟碟捧走的丫鬟婆子:“谁若抬走,就捧着菜在屋外跪一日吧。”
说是一日,实则跪到她说可以起身为止。——宅院中的一切永远如此,她们吵架,遭殃的是仆人。
艾琪挑眉,“大小姐喜爱作践仆人?”
“不是喜爱,”袁叶离
面无表情,眉目冰冷,“是本该如此。”
艾琪道:“大小姐莫要忘了,”她微笑,坐下来,一身水红衣裳宽大,要将椅子遮住。“如今这屋子里,要管事的人是妾身。若妾身要扣他们月钱,那只是很简单的事。”
月钱和跪拜,哪一个更重要?
可以想象,在两人开口以后,仆人们会宁可跪,也不肯让月钱少了一分一毫。
艾琪说起银钱来,语调总是格外的尖酸刻薄。如今她是已经嫁人的妾,而袁叶离却是未曾出阁的女子,可以想象,在此一事上相争,吃亏的是谁。
想到这里,艾琪更是得意起来,“大小姐若是执意如此,妾身也没有办法。”
袁叶离知道,这是把她放在那个被火烤的位置上去了。若单论身份,自然没有优势,即使是个妾,可出嫁之前就明说了,是能够管家的妾,除了名分,与夫人还有什么不同?
她却微微一笑,“执意?我未必。不过一桌菜而已,搬出去也没有什么别的。”她静静说着,“可是姨娘往后,可就要小心了。”
她这话说得毫无条理,至少,在现在听来,毫无威胁之能。
是以艾琪冷冷一笑,看她时候仿佛看一直临死挣扎的猫。
袁叶离说着话,语气明显不带感情:“姨娘刚从父亲屋里出来,”她慢悠悠,并不着急,“就要用一桌菜来为自己立威,不知旁人会怎么想?”
所谓掐架,不过是用彼此惧怕的东西互相威胁,就如同两人在比较谁衣柜里的衣裳更多。艾琪一张脸却是白了,她是在乎旁人想法之人,否则也不会因为袁叶离不再与她来往,就立刻作践自己——说到底了,不是十分看不起自己的人,不过是为了能多搏得几分关注。
艾琪冷冷道:“妾身不过是妾,不怕这些。”
是以她肆
无忌惮,因为不过是妾,谁会在乎一个玩意儿的名声?
袁叶离知道,艾琪进府来,未必是为了前程,更不会想要一儿半女。可是如今,一屋子的仆人都看着,新来的姨娘,为了一桌菜就能扣他们的月钱。
人心偏移,有时候原因极其简单。
袁叶离站起身,走向艾琪身旁。艾琪立刻下意识想退后,椅子却太重,推不开。她走到她身旁,压在耳畔低声说话,用仆人听不见的声线:“是,你不怕。”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说白了不过是为着自保。
她的声音轻柔,听来不似一个知书识礼的大小姐,她笑起来眉目都是温柔的,“可如今人人都知,新来的姨娘是个不容人的性子,那又应当如何?姨娘是商家女,应当更清楚,下属不用心办事,会引来如何后果。”
艾琪被那接近的声音吓住,一时目光竟然显得有些愣。
她说话的声音那样悦耳,一时教人无法拒绝。
这时候,袁叶离退后一步,她是大小姐,不必向姨娘行礼。她回头看了一眼那一桌的菜,扬声道:“都将菜收起来吧,姨娘已经吃饱了。”
同一句话,由两个人说出来,是不一样的。
仆人们愣住,他们不知主子玩的是什么把戏,但袁叶离一向管着家中之事,少有纰漏,倒有一大半的仆人觉得,跟着大小姐的决断行事没错。
他们纷纷上前收拾碗筷,一道道菜原样端回去。纵然是主人家不爱吃的菜,剩下来对仆人们而言也是美味佳肴;主子吃剩下的,才给仆人,单就这一点,就体现出奴仆与主子之间的多重差异,若说主仆是一样的——那人的眼该有多么瞎,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而袁叶离两袖清风,回到自己的院落,只剩下艾琪一人,对着一张空桌,久久不能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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