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乐是信了一半。
袁叶离确认了这件事。倘若他信个十足,那么现今就不会如此悠闲的坐在这里了,而是像个愣头青一样追出去。但那就不是傅乐了,那是正在准备考试的书生。他觉得这个人是确实存在的,但因为他生性多疑,所以还要刺探一下。
他不会直接问这个人是不是真的,但却会追问细节。因为大多数人说谎时候是随意编的,大体上可能没有问题,但真实的细节却极有可能存在漏洞。袁叶离道:“不是她自己告诉我的。是她在拿另一件物品的过程中,侍女这样称呼她。”
只有拍卖到了展品的人才能去那个房间。
做到了相互呼应,仿佛她一开始就
是这么想的。照这样的思考方式和速度,袁叶离心中那根弦早该因为过度紧绷而给折腾断了,可是袁叶离没有。她越说越觉得好玩,甚至有点像抱住玩具不撒手的小孩子。
她是真的开心,因为下棋而开心。
袁叶离暗骂自己一声,大约是接触的渣渣太多了,她也变得更渣了。
“是么?”傅乐终于喝了一口茶。“可是我记得,堂中似乎没有穿这样衣裳的人?”
袁叶离下一刻几乎要睁大眼,这个人到底要问到什么地步?
傅乐往前靠,凑近袁叶离,黑色的眼眸直视着她眼神深浓得化不开,用最魅惑的声音说道:“不知姑娘……能否说说细节?”而接着,他又坐了回去,仿佛刚刚一切未曾发生过。
他就是妖的代名词,无论外表还是心智。难怪这样多的人被他诱惑,他看向你的模样,笑意吟吟,风度翩翩,就算亲眼看见他杀了人,他回头看你的样子,也能让你觉得,他在邀请你同他一道,坠入深渊。
飞蛾为何扑火?倘若他当真如那悬崖上花朵那般,那么只要能够接近他,当真死了也值得。他和杨柳是同路人,和袁叶离却不是。
袁叶离警告自己,绝不能被这人带着走。她皱眉,露出正在思考的模样。“我记得不甚清楚,可能给不了公子一个好的答案。”
人的记忆是有限的,如果她见到一个人的时间不超过一炷香,而现在又隔了这么久,能记住容貌和衣裳颜色就不错了,绝对提供不了那么多细节。再者,一个说谎的人,最容易露出破绽的就是她们的态度。
如果是城府较浅的人,那么他们在发现对方不相信之时,会为了增加自己话里的真确性,而不停地顺着问话人的问题说下去,态度慌张而且焦急,仿佛
热锅上蚂蚁,因为他们急需对方相信自己。
她皱眉,表面看来,自然是在深思到底有什么细节,实际上她只是在想自己能说些什么。窗外车水马龙人群络绎不绝,她视线落在其上,外间终于有了将要日暮西山的模样。她透过纱帘之间空隙看外间世界,开始觉得自己并非身处徐州城,而是坐在地府里,与阎王谈判。
袁叶离道:“那位姑娘头上好像戴了步摇,她拉住我的手的时候那个步摇总一晃一晃。还有别的……”
她拖长了尾音,紧咬着唇,态度犹豫。“抱歉,”她笑笑:“我家里人总说我记性不好,真的想不起来了。公子,或许你循着姓去查,会有点头绪?能进雀鸣堂的,岂非等闲之辈。”
对,她就是要咬紧自己不记得了,傅乐又能奈何她什么?——就像当初药材一事。药材在傅乐手上,所以她才会处于劣势。
但是,现在,拥有琉璃灯的人是她袁叶离。
袁叶离刚刚拿到琉璃灯的时候没觉得如何,离开雀鸣堂时也没兴奋雀跃,现在却因此而乐起来了。这是一种站在自己场子里的满足感,相似的情况,当初她要药材而对方不给,现今傅乐要琉璃灯而她袁叶离不给。
立场对换——当初苦苦留住对方时觉得多糟糕,她现在的优越感就有多少。
她定神,决定反守为攻。“但是傅公子,雀鸣堂中的人那样多,为何公子都能记住?”
一个尖锐的问题,足以转移视线了。
她都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如果不压制对方一回,袁叶离觉得自己以后永远都不会甘心。她的声音还是那样动听,然则却给人一种空灵飘渺之感。她倒了一杯茶,茶是刚刚倒的,而且还没有凉。她喝了一口,想起在烟雨楼时曾喝过的茶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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