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妈们一听见这个声音,全都顿时住了手。
率先走进门的是一个老太太,面目祥和,身者褐红色翻云暗纹的福字长袄裙,乌绫缠着一头雪白如霜的发,头顶的发髻上戴着金莲冠。手拄着一根莲花头拐杖,一身贵气威仪,肩上还捎着雪花。
扶着老太太走近的是袁梦莹,陶月兰的第二个女儿,最后面跟着个丫鬟。
袁叶离一直纳闷袁梦莹怎么不见了,看来她当时就跑去找了陶月兰说明情况,知道求情于事无补,直接去找老太太孙绛。
可惜今日是孙绛到寒山寺礼佛的日子,陶月兰和袁梦莹必定是先到寒山寺说动她,再赶回府中。可袁家这么大,老太太毕竟上了年纪,脚力有限。
这样,陶月兰为何姗姗来迟就说得通了,还真是考虑周全。袁梦芙是个没脑子的糊涂蛋,可是她的妹妹却聪明机灵得多。
孙绛见袁梦芙方才被人按跪在堂中,背上尽是血痕,衣衫都破了,心疼得倒吸一口冷气,莲花头拐杖在地上用力地敲了敲。
“快快把芙儿扶起来,你们这些天杀的竟然下得如此狠手,还有当爹做母的样子么!”
袁甫阳见孙绛出动,什么美色全部抛
到了脑后,狠狠地剐了陶月兰一眼,连忙上前请安。
“母亲,您怎么来了,今日不是您在寒山寺礼佛的日子么?”
陶月兰心虚地避开他的视线,往孙绛后面闪躲。
“哼!老身要不来,孙女就要被活活打死一个了,哪有心思礼佛。”孙绛浑浊的老眼,不动声色地扫视正厅里面的人,视线最后落在了袁叶离的身上。
袁叶离就孙绛定定地看着自己,不知道这位老太太在打什么主意。于是礼貌地出来,鞠躬屏气着行礼:“祖奶奶。”
恭敬有礼,谨言慎行,这个孙女感觉与之前有些地方不一样了。到底是经历过半辈子事情的人,阅历丰富。可除了言行更为妥帖之外,到底是哪儿不一样,孙绛并不知晓。
“叶离长大了。”老太太握着袁叶离的手,意味深长地说了这句话。她不会看错人的,想必是经历些事情,变得懂事了。“手怎么这么寒呢,把我用的汤婆子拿过来。”
身后的丫鬟上前把汤婆子递到袁叶离的手里,装满了热水的铜壶,外面裹着一层狐皮。热烘烘的汤婆子温暖着袁叶离冰冷的双手,另她的眼睛湿了湿。
从小到大,除了母亲之外,袁叶
离最喜欢的就是这位祖奶奶了。幼年,母亲不准她吃太多糖,可是祖奶奶每次都偷偷地塞满一荷包酥糖给她,让她藏着吃,别给娘亲看见了。
王昌玲也走上前来,却被老太太率先发问:“你虽然不是芙儿的生母,但她到底要喊你一声母亲,你怎么能下如此毒手。”
“母亲,您可是冤枉我了。”老太太哪里知道袁梦芙就是不肯叫王昌玲一声母亲,才会遭记恨。可王昌玲哪里能对人说呢,倒显得她小气。
老太太狐疑地盯着王昌玲:“哦,不就是一个小丫鬟被刺伤了么,用得着请用家法!”
陶月兰和袁梦莹的脸色一变,自动地往后退了几步,站到不显眼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