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下人赶紧把纪景源拉下去,迅速把他扒了个干净,脖子上的金锁也踹到自己兜里,然后扔下一身发霉的大许多的粗布衣服。
纪景源忍着脸上的痛,破口大骂。
下人把窗子一开,冬日的冷风逼得他不得不穿上布衣,可他还是冷得不行。
然后他就慌了,怎么会这样呢?父亲怎么忍心这样对他?
没过多久,开始哭了,哭得凄惨,一边喊父亲,一边喊母亲。
以前就是这样的,无论他犯了多大的错,只要他一哭,父亲看他这么惨,就会想起自己是他唯一的嫡子,就会对他好。
他想起母亲说的话,他要忍辱负重,忍下一时之气,大不了找父亲认个错,等他长大了再报复这些害死他母亲的人。
果然,他只哭了一会儿,门就开了。
纪景源眼睛一亮,赶紧冲过去跪下大哭:“我错了,我不该辱骂父亲,我也是太想念母亲了,求父亲别生气了,大不了、大不了你把母亲的尸体送回去,我不再阻拦了!”
“你不再阻拦了?你倒是有这个能力阻拦。”语调清澈而冰冷,纪景源这才猛然抬头,发现来的人根本不是他父亲,而是这个庶子。
“我要见父亲。”纪景源大声道。
纪景易掩面而笑:“
呵呵,你还想见父亲?可惜,父亲已经不愿见你了。”
纪景源愤然大喊:“你胡说,父亲最爱的就是我了,我可是他的嫡子!”
“十年风水轮流转,人总是会变的,如今父亲最爱的人,可是我。”纪景易道。
“不可能,你不过是个奴才!”纪景源用力摇头。
“好歹我还姓纪,你呢?你现在可信杨了。”纪景易满心滑稽,拿出一张决断书给他,杨氏都被休了,纪凝兰死前也没了魏王妃的位置,他还有什么可惧怕的?
“走吧,我让人送你去你舅舅家。”纪景易弯腰低头,看着他笑,“你母亲生前给你舅舅接济了那么多银子,想必他一定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纪景源一看那张决断书,顿时无计可施,又大喊大叫起来:“不不,父亲不会不要我的——”
纪景易微笑,哭有什么用呢?多年委曲求全,今日大仇得报,他可真是说不出的开心。
等明年自己考上三甲,纪诚溢就不得不依仗自己了,而纪景源这个嫡子,就等着在杨家做个蹉跎岁月的莽夫吧。
事情传到齐王府后,已经是第二天。
纪凝云吃着糕点,也觉得有些好笑:“纪诚溢做事还是这么绝,亲生父子,说不要就不要了——杨氏
的父亲当年也算有些能力,可他死之后,杨家就彻底没落了,如今杨氏的尸身回了杨家,杨淮寅会怎么对她?”
杨淮寅正是杨氏掏心掏肺,救济了许多年的弟弟。
“听说杨淮寅几个月前变卖了他的马场,上月还变卖了家中许多古董。”苏昭衍淡声道。
升米恩斗米仇呀,杨氏给自己养出了一个大仇人,还不自知。
“至于纪景源。”纪凝云顿了顿,眸光幽暗,“也同样算报应。”
烯儿当年病重,病好之后纪景源还让人打他,说是他把病气过给了他。
第二天一早,鸢尾敲门而入,带着最新的消息:“王妃猜的没错,杨家根本没收留杨氏的尸体,说是人已经嫁出去了,与他无关,就任由这尸体扔在门外腐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