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他耳后的烧伤,最早应该是黥面。
大楚律例,凡是罪犯,都要在额头手臂耳后等不同地方刺字。
为了避免被人发现身份,只能用烧伤掩盖。
常风把纸笔拿进来,将白无垢扶起身,他坐在床上写了一封信。
“张记老板识得我的字,你把信送去,他就会帮忙的。”白无垢连忙道。
他一边写,一边看着这两个人的态度,他们似乎对自己是逃犯这件事,并不是太惊讶。
白无垢信写完了,苏昭衍示意常风直接去送信,淡声道:“堂堂皇商,怎么会变成逃犯?”
白无垢正忐忑中,听到这话脸色一下就变了:“你怎么知道我是……”
“早年间行军调粮,也听过张记的名头。”苏昭衍道,“张记是皇商,你与他相交匪浅,观你举止也应从商。江城人士,姓白,莫非是江城首富白家么?”
白无垢耳后大汗淋淋,眼睛都睁大了。才这么几句话,对方就已经把他的身份给猜了个底掉。
“行军调粮?那您又是谁……”他难以置信道,心中其实也有了几分猜测。
苏昭衍不答,
而是道:“白家亦是皇商,怎么会落到逃犯的下场?所犯何罪?”
白无垢神情一滞,看看纪凝云。
她救自己的性命,更保住了他的腿,何况,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再隐瞒也没什么意义。
苏昭衍则垂下嘴角,好好的,他总是看自己的王妃做什么?
“江城有一处桃花酒楼,乃是周家的产业。月余前,桃花酒楼的饭菜被人下了砒霜,一日之间毒死十几人。抓到的贼人说,是收了我的银子,专门在饭菜中下毒,以求让桃花酒楼倒闭。可我根本不认得那人。”
说到这里,白无垢悲愤道:“周家人气恼万分,当场搬起门口的石墩子在我腿上滚了一遭,太守也将我抓了起来,判我抄家问斩之罪。”
“好在我手下有忠心的仆人,扮成我的样子,才让我逃了出来。我别无他法,只想着先入京,一来治腿,二来求人。”
纪凝云道:“所以,你是冤枉的?”
白无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大有好感,忙点头:“我知道你们也许不信,但我……”
“为何不信?”纪凝云道,“只是你去京城
求人,那人就会为你做主么?”
有皇家做背景,还能被人陷害成这样,那只有一个可能,想让他倒的人,就是他上头的主子。
白无垢脑子里有些乱,嘴唇发干,他当然想到了这一点:“可我别无选择,我全家入狱,不日后就要问斩,也只能一试……”
他一直很听话,要多少银子就给多少银子,从不忤逆魏王的话。
等自己亲自去求魏王,说不定他会心软。
“被凶手害了,还要转头去求凶手。”纪凝云立刻摇头,“我要是你,就另寻别的法子。”
白无垢握着被子的手又攥了攥,他看着纪凝云,这位夫人看事情如此透彻,他又何尝不知道呢?
为今之计,只有……
他撑着下了床,忍着痛苦单腿跪地,咬牙哀求道:“齐王殿下,齐王妃,求你们救我全家,我愿意跟随你们一起去江城,协助完成施粥。除此之外,魏王在江城所有的产业,我都知道,殿下有什么吩咐,我一定照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