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春孟夏,阳光煦暖。
太阳西斜,无家可归、肚中无食的流民们还是感觉心中发冷身上发寒,他们东一团西一簇或蹲或坐在土墙下、茅屋边,希望温暖的日头能驱走心中的寒、身上的冷。
丁山混在这些人群中,把身上褴褛的破衣裹的更紧一些之后,左右打量几眼流民,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孩童因为饥饿在嗷嗷嗷哭嚎,老人因为饥饿而垂头丧气。
听着一个冲龄之年、瘦得皮包骨头的孩童饥饿的嚎叫,丁山忍不住摸了摸怀中揣着小半袋熟麦。
这一次,杨麻子和自己带人进广昌做内应,杨麻子负责在队伍攻打广昌之时伺机夺门,而自己带着的几十个老汉,则伺机在城内四处放火,制造混乱。
任务很简单!
进城几日,放火的位置早已选定,几十个老汉三五成群分散在十几个放火点的周围,等待大军攻城之时便可。
至于杨麻子,他们只能在城中厮混,摸清地形,隐藏好自己,待时而动。
“啊……呜呜……阿娘……饿……”
孩童的哭嚎再一次打断了丁山的思绪,让其心中揉搓的厉害。
听着身后茅草屋中孩童的哭闹,丁山忍不住的思绪又回到了茅草房中孩童的及其母亲身上,浑浊的老眼慢慢的湿润。
他靠着的这栋茅草房,几日前,他们口渴想喝水,敲门进入过一次,房中住的是一对母子。自那一次进入过后,丁山便守在了这栋草屋边。
一样的高低、一样的瘦弱、一样的长方脸盘,如果自己的孩儿在身边,现在该嫁为人妇,外孙也该是这么大了吧?
“阿牛,乖,睡觉,睡着了就不饿了,睡醒了就有……”
听着茅草房中小娘无助的呢喃,丁山仿佛看见自己的孩儿正在经受这等折磨,摸着怀中的小半袋熟麦,他很想现在就把东西给这个瘦弱的小娘送过去,但是,当他看到周围一堆堆、一群群的蓬头垢面的人头时,又忍住了。
活人不易,能避免的闲言碎语还是避免一下的好。
等,只有等太阳落山……
高览是郁闷的,五阮关的隐患一直放在心头,自己明明知道,那里危机重重,一旦贼人想到并利用这一点夺关,那五阮关必然危矣,但是,自己却又无可奈何,这一切只因为自己是一个庶子,更是一个外来者。
现在的这点机会已经来之不易,假如自己再去人家叔侄间说三道四,弄不好,人家以为自己搬弄是非,连现在的这点机会也要丧失。
怎么办?
又一次回到广昌城头的高览,苦思半天,全无一策。
心烦意乱的高览看着广昌城,慢慢的,他的眉头开始皱起。
流民?
流民也是隐患!
黄巾贼的主力就是这无粮可食,无家可归的流民,而今,黑山贼也是。
想到这里,高览的心中悚然一惊,双目连忙在这广昌城中乱扫,眼见着,土墙下、茅屋边,城里城外,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的流民怕不是千余之数?
万一贼人预伏人手,在攻城之时于城中趁乱起事呢?
高览此时越想越心惊,抛却了五阮关之事,脑子里思谋不绝,一个想法逐渐的形成,随后带人直奔高府而去。
有些事情想做就绕不开高林,虽然,人家当时允诺你可以自主,但是,也许那是人家的客气之语,不能当真,遇事还是请示的好……
统统驱赶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