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雷启申的话语落下,四面形成环状的防风障发出了摩擦的震响,于各个街道战斗的士兵们纷纷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不仅仅是反抗军那方,总督方面军似乎对目前的情况同样毫无头绪。
大地开始震颤,所有人得见,那从哨站中央塔延伸出的接驳地块正分割成规则的几何,军营区连带着驻扎地一同被分成数份,而那正不断扩大的裂隙下方,紫色的光芒正源源不断地涌出。防风障退缩回了地下,那仍然被绑于其上的人质们或挣扎着滚落地面,或被无情地绞杀。血液汇入深痕,整个基地正在不安地哀鸣着。
“有什么东西要来了!”
士兵们不安地互相张望着,在混乱的瞬间,一个失足的脚步伴随着一声惊呼跌落进了那道裂隙里。惨叫声很快被嘶哑的吼声替代,一簇又一簇的结晶从那扩张的裂隙中生长而出,不论是反抗军方面,还是总督军,他们都知道那是什么。
那些紫色的晶体,粗糙地延展着自己的形状,而已经形成岩体的那数丛中,已经化为干尸的受害者们维持着生前挣扎的惨状。从透明的外壳往内看,甚至能依稀辨认出那数双已经生锈的脚镣。
没有时间去数有多少人死在了其中,所有的人心里此刻都漏了一拍,这是一场巨大的陷阱,是一场史无前例的活祭。
人们绝望的认清了一个事实:总督放弃了他们,不论是反抗军还是自己的部下,都注定死在这场浩劫中,而高坐在巨构中的那位,只是饶有兴致地欣赏着,把这当场一场有趣的实验。
雷启申转过身,在周边士兵惊诧的目光中向着反方向走去,他自然知道紫晶的出现意味着什么。最后的底牌已经被摆上了战场,在这毫无底线的阴谋中,只有生者才是赢家,无所谓敌友,无所谓是谁,留在这里的最终结果都只有一个,第二前哨站很快便会变成一座死城,而来接应雷启申的载舰,已经悬停在了他的头顶。
“我们本不用走到这一步,这座城市作为总督的财产,毁灭实在可惜...可是,终究还是如总督算的那样,这里拦不下你们,当时的我信誓旦旦对其承诺,用不着这么极端也能拿下你们。可如今却落得那么狼狈,哈,都没了,真是一场无聊的戏码,早知如此,我何必做那么多布置和防守...如果你们能活着来到巨构门前,我很期待再与你们这些残兵见面。”
他一手抓住牵引绳,等待着自己的身躯慢慢上升。
克里夫的确阴险,当他要求把那几万人质围成一圈挂在防风障上时,雷启申怀疑过这种行为的意义,他并不觉得这会对敌人的行动造成多大程度的拖延。直到雷启申看到防风障上的人质死在墙边,尸体恰好围成一个圆的那一刻,他才明白,这些不过都是这个最终陷阱的一部分,他们的身躯将引导紫晶铸成新的包围圈,当这个圆环完全形成,这座城市就会成为真正的人间炼狱。
那些士兵终于明白了矿场里消失的俘虏去了哪里,他们被深埋在这座城市的基座下方,用来孕育这令人发指的阴谋。
再没有人在乎眼前的斗争,两边的士兵开始四散着逃离彼此,可在那不断生长的恶疾中,死亡的脚步远比求生的要快得多。
活着的人化为行尸走肉般的感染者,死去的人化为恶魔领地的延伸。
“快跑,琰给我们指令了,快出城去,只有缺口那里还没有被晶簇污染!”
不远处,安图雅对着战场正中的梅心呼喊着,她四周的士兵早已作鸟兽散,而她手中的刀刚砍断了一只活死人的身躯,便再次停了下来,她咬紧牙,恶狠狠地看向远处的天空,那是一个黑点正在缓缓上升。
“梅!快一点,要来不及了!”
“我看到他了。”梅心在通讯器中回着话。
“你说什么?”
“我看到他了,那个戴着帽子的混蛋,他害死那么多人,却想着安然撤退活下来。”
“你究竟在说些什么...不要管什么人了,琰刚刚说,部队的折损比预想中要少,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全力撤退啊!”
“不,有价值,还有一个东西没解决。”
梅心说着,挂断了通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