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立!\"
随着师父的一声号令在大殿之内回响,习以为常地,同窗皆依命而起,霞之川纱耶也不甘落后,唯有七二郎一人默然置身世外,全然未动,他深陷在心中那神秘莫测的门派秘籍之中,对身边的风云变幻浑然不觉。世人向来无视其存,小事如起身,大事如逃离堂课,在七二郎看来,均无关痛痒,不致招惹风波。
这时,一股隐隐剑拔弩张的气息自七二郎身上升腾,引来四周弟子侧目。台上披挂白袍的豪侠平冢师者微微扬眉。
这小子意欲何为?
且今朝观之,此儿甚是耀眼,往昔未曾留意,小将七二郎竟然也能散发如是威仪?莫非他有何过人之处,竟未曾察觉?
霞之川纱耶依旧按时抵达,目睹此举,她悄无声息以丝足轻踢七二郎桌沿,一时技痒。往常全神贯注之时,七二郎浑然未觉,此刻秘籍已阅毕,复自虚无缥缈之中走出,他才惊觉众目睽睽,随之站定。
“拜。”
“座。”
得解于困局的师兄连忙发号施令。
诸位纷纷归座,平冢导师稍缓心绪,咳出清嗓子后正色宣告课事再启。
短暂的插曲瞬息即逝,多数弟子不以为意。然心念牵绕一人之女子心内忐忑。
\"七二郎,今朝为何状?”
七二郎无暇聆听课堂,黯然垂首,面无表情。攻略之谋尚未筹,手中便悄然落下纸签。
来自霞之川纱耶。
回顾以往,此二者间最早的交往亦源于此类简帖。一缕幽香浮现于记忆深处。
观其婉约清秀的墨字,七二郎无声莞尔,对于这青春飞扬的书信来往并无厌意。于是他挥墨回复,将折好的字迹投掷于前方,“昔夜辗转之际,已下定决心。”
“决心何事?”字里行间,霞之川纱耶似对此番互动也感欣喜。
“自我蜕变。”
“嗯?何以顿悟?”
“因余心若长此以往,实在难安。”
“如此下去?意下为何?汝何故欲钓我之意?望一五一十告知与吾!”
“每当置身名士丰之崎之前,余内心颇感卑怯。四下观之,似皆道,鲜花偏倚牛粪。吾本坦然处之,实觉负愧对于纱耶,是以示其眼光,故立改之誓。”
七二郎信笺中直抒胸怀,他深知秘密不能泄于人。故而自矜功伐善,以示英勇。
霞之川默不作答,虽未见七二郎有过自卑之貌,言辞间逻辑欠周,然而阅后犹带窃笑。恋人间的痴迷心智难以衡量,然霞之川却愿止于痴心迷狂,羞赧无言。
许久之后,她方缓缓回以憨态可掬的表情。
无法揣度,向来淡漠的霞之川纱耶绘出此般俏皮,竟出奇制胜的讨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