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灵均酩酊大醉,潘玉虎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他一滩烂泥似的躺在地上,只觉得眼前都是妻女的影子,压抑在心底的思念像是淬了毒一般折/磨着他。
读书为了入仕,入仕当官是为了光耀门楣,娶贤妻,养儿育女,烟火人间的过完这一辈子。
可如今入仕当官又如何?别人都知道自己妻女先后而去,却不知道贤妻有孕已两月,他苟延残喘到今天,终于得到了消息,报仇!给妻女报仇,石家的三条人命啊。
痛哭流涕到睡着,再醒来的时候也不打理仪容,研墨提笔,刷刷点点,奋笔疾书。
家里的老奴进来好几回,送了热茶和饭菜,每次进来都发现老爷是一口热茶没喝,饭菜也原封未动,撤换掉再换上新的,但不敢去打扰石灵均。
“好!”石灵均畅快的落下最后一笔,忍不住自己叫好,吹干了墨迹仔细的整理好,坐下来狼吞虎咽的吃饱喝足,再整理了乱发,换了干净的长袍,出门去了。
朝廷沐休,临近年关,家家户户都要趁此机会走亲访友,三五成群凑到一起热闹一番,唯有石灵均的府上,门可罗雀,惨惨淡淡。
书房里,石灵均把手稿给了老叟,坐下来又开
始谱曲写词,负责弹唱的姑娘十来岁的样子,站在桌子旁边,石灵均不忘逐个字的教给小姑娘。
这祖孙二人在石府,好吃好喝的供应着,住了七日才离开,离开的时候石灵均拿出来荷包,被老叟婉拒。
“石大人,老朽活了一把岁数,虽说穷困潦倒可眼睛不瞎,您这是行善积德的大好事,总不能让人这么往贵人身上泼脏水。”老叟作揖鞠躬:“老朽说到做到,任凭什么人问,都是梦中偶得,神授之意。”
石灵均抱拳恭送祖孙二人离开。
这京城花花事儿多的很,不过再怎么离奇的事也没有天家的事情更让人感兴趣,老叟回到了茶馆,找到了掌柜说自己的新故事,掌柜听了几句就摆手:“快去,快去,咱们这茶馆的买卖都要黄了。”
京城茶馆大.大小小不少,但凡能叫个茶馆的地方就有说书人,说书人一张嘴都是这位皇后的事,胆子小点儿的,说的隐晦,来个张冠李戴,胆子大一些的虽然不敢直呼皇后名讳,可潘玉龙的名字都挂在嘴上,讲了这么久,看客们早就心知肚明说的是谁了。
老叟的茶馆叫茗香阁。
不是一顶一的大茶楼,可也是楼上楼下三层的气派地方。
掌柜是个心思活泛的人,让小伙计在门口一顿嚷嚷,神授意,天成书,听不一样的密辛就来茗香阁。
这一顿嚷嚷,立刻引起了人们的注意,三三两两的进门来,一壶茶,三五人一桌。
老叟端坐在三尺台后,小孙女抱着琵琶坐在老叟身侧。
桃木做的醒木拍在桌子上,老叟一抱拳:“天长远,日月昭昭,人间百年难得见,神女临凡救众生!论神佛必有妖魔,可怎抵得过邪不胜正!此消彼长轮回事,今日神赐一卷书,说一说农门贤良后,乱世辅明君,千般是非论对错,只说给,眼明心亮众人听!”
醒木再次一拍,满堂都是叫好声!
这叫好声传出去,外面就有人更好奇了,小伙计探头探脑的听完,也够机灵,这一段开场记住了几句,吆喝的更卖力了。
茗香阁的说书人,说出来不一样的了,就像是万绿丛中一点红般的显眼,听惯了泼脏水的段子,冷不丁听到这样的,一传十,十传百的,三天都没到黑,茗香阁的茶楼爆满,楼上雅间里坐着的都是不能抛头露面的贵人。
其中一个雅间里,坐着的正是钟老夫人。
钟老夫人闭目养神听着,带着钟家的女眷们,有些听着听着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