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旨意?什么旨意?”孙闻敏不解反问。
林易秋吞了一下口水慢慢道:“我这个征西南的大元帅都伤成这样了,德公公来慰问过来了,王太医也来瞧过了,皇上应该对我的伤情了如指掌啦,不可能还让我做那个大元帅啊,明天就是原定的大军开拔的日子,难道皇上想让人抬着我去西南不成?”
林易秋说得很慢,很轻,让声音听起来比较清晰,而孙闻敏也好像真的听清楚了。只听他道:“正是这点我也奇怪着呢,皇上一直没有新的旨意传出来,我现在已经不是禁卫军统领了,无宣进不了宫,皇上这几天甚至没上早朝,连朝中大臣都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我向父亲打听,父亲只说可能有意外,让我别问。”
“皇上没上早朝?为什么?”林易秋知道姬成业是个勤奋的皇帝,早说不会事事必亲躬,但早朝绝对是雷打不动的天天到场的。难道……是因为珍妃?
但姬成业是那种为了一个美人而从此君王一早朝的皇帝么?不像。
皇帝不早朝,太子禁足,将军修路,华国这段时间还真是不一般的混乱。
等等,这三人都无所事事,那朝廷是谁在打理?
对了
,是相国孙国玉……
突然,有什么从林易秋脑袋里一闪而过,可是太快了,她抓不住。
相国,怎么哪儿都有相国的影子,连她想起爷爷的记忆里也有相国。
“对了,听说花折旗夫妇从北疆回来了,应该今日便到,不知道会不会是皇上密诏回来的,如果是,那这大元帅可能就是花折旗将军兼任了。”孙闻敏道。
“哦,花老将军啊。那倒是个不错的人选。”林易秋心里一松,如果是花无极的父亲来做这个大元帅那也不错,到时花折旗立了大功,那皇上也能借这个由头将花无极放出来了。
想到这里,她心里松了口气,却又觉得空荡荡的。似乎她现在真的是无事一身轻了呢,什么事都没有,除了睡觉就是吃饭,对,还有吃药和敷药。
孙闻敏感觉到林易秋情绪突然的低落,不由得望了她一眼,刚撤回目光才发现林易秋现在是看不见他的,于是又将目光重新锁定在她的身上。
阳光透过门帘照在她的身上,粉色的衣袍在微微发光,就像她给他的印象一样,一直是发光的,可是现在,她的身上却笼罩着一层阴云。是被毁容的面容,是被熏哑的声音,是看不
见的惶恐,而这一切都是他的父亲带给她的。
孙闻敏从没有像此刻一样痛苦,痛苦得恨不得自己不姓孙,哪怕是街边一个无名无姓的乞丐也比他现在的身份要好。
尤其是这样看着林易秋,感觉到她身上淡淡的忧伤,虽然她不说,却又说出来更让他难过。
“对了,你有没有什么想做的,比如说买什么,吃什么或者去哪里玩?”孙闻敏问。
“上午的时候无极已经带我出门堆过雪人了,至于吃的用的,我也不缺,现在对于我来说,去哪里都一样,还不如在屋里呆着。”出门就是给别人添乱。最后这一句林易秋没有说,因为她觉得说出来太伤感了,她不想让自己变成伤感戏码里的女主角。
“听说北山的腊梅开得不错,你想不想去看……逛逛,我反正现在只是一个挂职,没什么差事,可以陪你一起去。”
孙闻敏原本是想说看看,才说了一个看字就发觉自己失言说错了话了,连忙改了字眼。
林易秋装做没听到那个看字,不过北山……她想到了那片山坳里的野腊梅。“不了,我怕冷,再说了,现在的梅花应该才开不久,没关系的,等我眼睛好了再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