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妃的娘家三代为官,祖父曾官至相国,但到了她父亲这一代已经有些败落了,她父亲算是兄弟里面做官做得最大的了,也只是做了个吏部侍郎,而端妃的几个兄弟,仅仅靠着上两辈的关系在朝廷里混着些小六品的闲官做着,几个姐妹嫁的人家也很是寻常一般。
不过俗话说,饿死的骆驼比马大。因为祖上的关系,端妃的娘家也算是大户之家,第宅大门自然不会像普通百姓那样,开在坊里门内,而是开门直冲大街,门屋三间五架,门用绿油及兽面,摆锡环,门外甚是气派。
那宫女到了大门前,有些威武的两座石狮和宽大的石阶让她有些生怯,可是一转头,看到那有些斑驳的外墙,墙头还长着衰草,无一不提示着这家主人曾经的辉煌已经不在,现在只不过是一个诺大的空壳子。
门人见外面来了,走下石阶询问,“何人,何事?”
那宫女高声道:“我是宫里来的,德妃娘娘有东西要我亲自交到舅老爷的手里。”
那门人一听是宫里来的,立即换了副谄媚的嘴脸,“这位姐姐请进,我这就带你去见我家老爷。”
那宫女随着门人走进去,门口都恢复了安
静,墙头的小鸟又飞落在门外的石阶,啄食着上面爬动的小虫。
坤安宫里,林怀仁正手持着锋利的小刀,一层一层地切开李遥的腹部,刚开始还有鲜红的血喷涌而出,林怀仁小心地用烧红的铁条将那些喷血的血管灼烧止血。李遥的血已经不多了,他不能让她的身体雪上加霜,可是另一方面,他还在抓紧时间与死神赛跑,小皇子在李遥的身体里再多呆一刻,危险就会多一刻。
温娘不敢看那画面,她心里告诉自己,林怀仁是对的,所以,不管现在自己有多么地伤心难过也要坚持着,每当林怀仁说一样刀具,她便递过去一样,她的身边有一盏油灯,她还要用油灯将那些铁条烧红,因为林怀仁说要用烧红的铁条才能帮助止血。有一次,温娘看着那烧红的铁条,突然就将铁条紧紧地握在手心里。手心里传来灼烧的痛楚,鼻尖嗅到肉焦的味道。她此刻才懂了李遥那句不用止痛的话的深意,当你的心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肉体上的痛反而能减轻心上的痛。
“看到头了,小皇子的状态很好,皇后娘娘,您太棒了,你将他保护得很好。”
林怀仁最后一刀切开了
子宫,不多的血水中间,露出了一个小婴儿的脸,他虽然紧闭着双眸,皮肤还皱巴巴地,可是经验丰富的林怀仁知道,小婴儿很健康,并没有窒息缺氧的体征。林怀仁知道,是否缺氧这对于一个胎儿太重要了,如果在产程中缺氧,就算一时能存活,后面也很多麻烦。
“温娘,快,准备干净白布和毯子。”毕竟是不足月而生产的婴儿,体重偏小,就算活了,那也还有好多后续的护理需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温娘将一边早就准备好的白布和毯子拿在手上准备着。
此时林怀仁正在帮助胎儿娩出头部,然后拉出身体,温娘适时伸出手,将带血的婴儿接进温暖而柔软的白布和毯子里。这时,一条长长的脐带还连接着这对可怜的母子。
“遥遥姐,生了生了,是个儿子。遥遥姐,你给你的男人生了个儿子!”温娘望了那小婴儿一眼,激动地呼唤着似乎已经沉睡过去的李遥。
李遥微微地抬起眼皮,眸子闪耀着星光望着她拼命生下的这个儿子。
“好,好,真好,如果宫里容不下他,就带他出宫吧,让他自由自在地生活,别……别活在权利的争斗的阴谋之中。”
李遥说完这句,眼神突然涣散开去,然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遥遥姐,遥遥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