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易秋鼻子蓦地一酸,眼泪再也忍不住狂奔出来,刚开始还是一下一下地抽噎,到后来成了放声嚎啕大哭。
“哭吧,哭出来就好多了。”花无极一下一下地轻轻抚着她的背,任她将泪水蹭到自己怀里。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她永远都没有眼泪。可是他不是神话故事里的神,她也不是可以无忧无虑的仙子。
食人间烟火,就得品七情之苦。
哭了好一会儿,林易秋反而胸口没那么郁闷了,只是眼泪虽然尽情地洒了,事情却没有一点改变。
花无极扶她坐下。
“来时我已经了解了一些情况,正如你所怀疑的,林世伯并非是被山中流民所劫持的,至少最开始的时候不是。”
“你怎么会这么肯定?”
“磨云山上的流民不过是普通的农户人家,就算他们想打家劫舍也不过是凭着一股蛮力,但我详细问过小合子现场的情况,除了林世伯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间落在现场的银针包,再没有任何其他痕迹。你想想,如果真是流民所为,他们哪里可能做到将一个大活人拖上山而不留下任何痕迹?”
“那……你的意思是很可能是另有其人将我父亲掳上了山,再以什么谎言欺骗了那些流民让他们将林知礼关押在山顶上。”
“极有可能。”
林易秋皱了皱眉头,听到花无极这样分析,她脑里突然闪出了另一个可能性,姬明端明明治下颇严,既然已经明令上山抓捕时要以林知礼的性命为第一,那为何那些护卫一上山就大开杀戒呢,这分明是激怒流民,既而让他们做出狗急跳墙而撕票的事来。那些护卫又不是新手,不会不知道只要先解救人质才能保证人质安全的道理。
难道说,姬明端当着她的面说的是一套,而吩咐那些护卫做的又是另一套?他无心救人,却又怕她责怪而说了谎。
可是救林知礼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反倒是来说谎欺骗她需要费些心力,姬明端是个聪明人,怎么会做一个这样的选择?
有一个想法呼之欲出,可是林易秋不敢往那里去想。
不可能,姬明端是个高高在上的太子,林知礼只是一个低微渺小的大夫,他们之间远无仇,近不怨。
不可能,不可能的。
林易秋摇了摇头,想甩掉自己脑里的想法。
“怎么了,是不是头痛?”花无极问。
“嗯,昨天在山上吹了风,是有点。”林易秋不想让花无极担心,并没有把心里的怀疑如实相告。如今花无极认姬明端为主,倾心为他做事,如果她提出怀疑,那就等于
让花无极处于两难之中。
除非有确实的证据,不然她不会轻易说怀疑太子的话来。
“对了,我已经让黑子带着一些高手赶到磨云山了,一边调查这件事还有没有其他线索,一边全力搜索林世伯,磨云山范围任何一处都不会放过,就算是挖地三尺,移平了整座磨云山,也要将林世伯的……找出来。”
花无极不敢说出那两个字,但林易秋已经又泪湿了双眼,“谢谢,就七天,如果七天没有消息就让他们撤回来吧。”
“十天,如果十天还没有任何消息再让他们撤。”
“嗯,谢谢你。”
“你我之间还用说一个谢字么?”花无极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顶,眼里全是对她的心疼。
林易秋抬眸,看着他盛满满天星子的目光,心里暖暖的,软软的,却也不忍心他为她担心。他是挂在那九天之上普照万物的太阳,她怎么能自私到约束着他的光芒只为她一个人温暖。
“我哪里只说了一个谢字,明明是两个好吧。”她故意捉了他的字眼,试图将这沉重的气氛营造得更轻松一点。
而好像也奏效了。花无极微微一笑,“你啊,会调皮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