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馆到郊外的大宅院,一共走了近一个时辰才到。太阳斜挂在西山头上,在土路上拉出斜长的影子。原来已经黄昏时分了。
郊外没有京城里的繁华热闹,却有着京城里没有的另一番味道。家家户户几乎都不闭门,经过门口便能瞧见门内的景象,有些甚至连房门也没关闭,哪家厨房在做些什么好吃的,哪家小两口在吵架斗嘴都看得一清二楚,但更多的是看到小孩儿们在院子里跑来跳去,大人们手里拿着杆大秤在那里边念念有词边让小孩儿轮流坐在秤上的凳子上过秤。
林易秋一讶,问花无极:“今天是立夏?”
她知道在古代立夏时节有秤人的习惯。斗指东南,维为立夏,万物至此皆长大,故名立夏也。这一天以秤秤人体轻重,免除疾病,所谓不怯夏也。
司秤人一面打秤花,一面讲着吉利话。秤老人要说“秤花八十七,活到九十一”。秤姑娘说“一百零五斤,员外人家找上门。勿肯勿肯偏勿肯,状元公子有缘分。”秤小孩则说“秤花一打二十三,小官人长大会出山。七品县官勿犯难,三公九卿也好攀”。打秤花只
能里打出(即从小数打到大数),不能外打里。
花无极还没说话,他怀里的小六先醒了,听到高兴地直叫:“我要秤我要秤,顺子哥说等我九十斤便能跟三爷上战场打仗了。”
花无极拍了拍他的头,“打什么仗,等到你九十斤你三爷我还没平定四方让你安安稳稳地生活,你三爷我到时给你打。”
小六体会了半听才听出来,三爷的意思是等他九十斤早就没仗打了,他当然相信三爷所说,可是没仗打这件事让他既乐又忧伤,等他回过神来,小驴车已经到了宅子大门前了。
这是个特大的宅子,前后左右几重院子,依山而建,像个小型的城堡。
乡下易闹匪,富裕的家族建宅子都会在防匪上多做考虑。林易秋观这宅子,外墙很高,而且厚,墙顶上能让一个人来回走动。四角上还有哨楼,哨楼上有观察口,还有箭孔,不过这哨楼像是新做的。
花无极见她四处张望,便道:“这哨楼是我让他们新建的,还不错吧。”
林易秋撅嘴,“难怪看着挺专业的,原来是将军亲自督建的呢。”
花无极假装没听到她话里的嘲讽,热
情地相邀,“走,进去里面看看吧。”
到了里面,林易秋才发现这宅子比她想像得还要大,突然觉得太师被她坑得很惨,要是有一天他反应过来,又知道是自己的主意,不知道会不会叫人拿刀砍自己。她打了个冷战,妈呀,太师不会是那种小气的人吧。
花了近半个时辰,终于把这宅子逛了一遍,出了后门,就是一座高山。山上树荫浓郁,没什么人烟。
“这后山是谁家的?”林易秋指着山问。
顺子道:“无主的,谁都能上。村里好些猎户会去山里打猎,还有人上山采药。”
林易秋就是想问这个,她刚才看那山,因为无人开采过,山上到处是草药。突然,她想到了,反正这些人还没找到合适的工作,不如做药材生意。俗话说靠山吃山,近水吃水嘛,这样一座宝山放在屋后面都不懂得拿来用,还真是暴殄天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