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吟知的病好了以后,就离开了东宫,将自己困于辰王府内,不出门,不上朝,不见人。
虽说他如今已经不是太子了,但是对于朝臣和外人的眼光来看,宁帝并未大加斥责他,甚至还带有安抚意思般,流水的补品不停的送到辰王府。
这个姿态,完全看不出失望和不喜,反倒像是在告诉所有人,他对沈吟知仍旧如前,太子也不是没有废而再立的可能。
朝堂之上,沈厌一路高歌猛进,而宁帝冷眼瞧着,也没有半分制止的意思。
而从前与沈荡针锋相对的沈吟知,如今换成了他从来都没瞧得起过得沈厌,这又如何能让他不气,不恨。
稳不住心思,沈荡的错处就难免多了,这也导致宁帝近来对他多有斥责。
不过这些,叶蓁蓁都不太想关注,绷紧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事情都过去了,但她的心中却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
她不是傻子,最近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全都说明,只要那至高之位存在一天,那么所有人都是会变的。
畅春园内,炭火烧的很足,脂粉的浓香与丝竹之声交织,即便外面霜冷雪厚,屋内也仍然暖如春昼。
惊雪婉转的戏腔依旧动人无比,可观赏的人,却没有多少的心思。
“嘶,你说叶娇娇最近怎么了,看上去没精打采的。”
沈肆随手往自己口中扔了一颗栗子,偏了些身子去问顾闲行。
顾闲行的神情也有些忧虑,他双腿踩在台子上,烦躁的啃了啃手指。
“我怎么知道!”他旋即瞪了一眼沈肆:“你能不能离我远点,我都快要烦死了!”
沈肆被他骂的莫名其妙,却也懒得和他计较。
“你真是有病,从之前叶蓁蓁不理你就开始这样,现在她终于搭理你了,你反而更烦躁了。”
沈肆白了一眼,骂道:“狗东西。”
可顾闲行现在哪里有心思和他计较呢,他现在一门心思全都扑在叶蓁蓁的身上。
她是生病了吗?还是心情不好,还是最近谁惹到她了,又或者说,他最近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错事?
顾闲行心里七上八下,乱成一团麻。
可目光里,叶蓁蓁还是侧着身子蜷在躺椅上,闭目养神,全然没有注意到顾闲行的眼神。
她最近瘦了不少,不知是不是因为前段时间心疾发作过的缘故,她的面色没有从前那般红润了。
本就生的“弱不禁风”,此刻再一病态难遮起来,倒真和往日的叶蓁蓁大不相同。
台上丝竹之音已断,楼梯处逐渐传来微弱脚步,惊雪捻开手中折扇,动作轻柔的坐到叶蓁蓁身边。
“小郡主近来看上去很是疲累,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折扇送着香风扑面而来,叶蓁蓁声音倦怠,很轻的应了一声:“嗯。”
或许是太熟悉的缘故,他们几人从来不会在叶蓁蓁闭眼的时候多说话,或是叫醒她。
因为叶蓁蓁多半会生气,她一般都是睡到不困才起来。
可惊雪不同,不论是在畅春园,还是叶蓁蓁的院子,他总是会在任何时候,坐到叶蓁蓁的身边,轻声说着话。
而更荒谬的是,叶蓁蓁竟也不会生气。
实在是令人费解的一件事。
“你好香啊。”
叶蓁蓁吸了吸鼻子,声音里带着一点闷,第不知道多少次的说出同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