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阳宫。
正殿之内,纯金雕刻的凤椅上,正端坐着一袭暗红宫装的皇后,她的手指轻轻捏着茶杯的盖子,不动声色的抬眸望向前方。
“这次的事情,你做的很好。”
她唇边勾起满意的弧度,随后缓缓抬手:“坐吧。”
但不知是她的声音有些小了,还是沈吟知正出神没听到,皇后说完都有了一会,可沈吟知还是沉默的垂着头。
“太子?”
沈吟知蓦地回神,他有些茫然的看了皇后一眼,随后才想起自己方才忽略了什么,他愣愣的点头,在椅子上端坐好。
皇后见他这个样子,心中便十分不满,但鉴于凡事不能逼的太紧,她又将话往下压了压,转了个话头开口。
“在朝局上,本就不存在什么无辜和愧疚,这次陈重的事,你做的很好,不留一点情面,也不漏一点痕迹。”
沈吟知眉头轻轻蹙着,听着皇后的话,他薄唇轻抿,小声的叙述着,反驳着:“此次的事,并非全是儿臣动的手,有人在暗中着意添了许多把火。”
他本无意如此心狠,也不想彻底做绝。
“你说什么?”
皇后细眉微拧:“那你可知道是谁做的?”
沈吟知唇瓣抿的更紧,广袖之下的双手已然开始微弱发抖:“不知,儿臣原以为是母后……”
话音未落,皇后便将手掌重重拍在旁边的紫檀桌上:“废物!要你做这样一件小小的事都做不好,要你何用!”
闻此言,沈吟知有些难堪的闭了闭眼。
“母后息怒,儿臣晓得轻重,日后必定更加谨慎。”
皇后广袖轻甩,她有些怒意未消的踱步走了两步,眼神流转时,像是想到了什么,定睛看向沈吟知。
“叶氏女,你一定要捏在手里。”
拳头猛的收紧,沈吟知抬眸,他很想反驳,但对上皇后不容反驳的目光,又只得闭嘴。
“本宫不想听见别的话,你不要以为你的太子之位坐的有多稳,如今元贵妃和她的儿子步步紧逼,朝堂上,还有一个百姓爱戴的贤王,和军功赫赫的镇北王。”
她的语调逐渐变得森冷:“稍不留神,你的太子之位,可就要拱手让人了。”
这样的话,沈吟知这两年来已经听了无数次,他有些倦怠的轻轻叹了口气:“是,儿臣知道。”
“之前吩咐你去做的事?可有眉目了?那一家都是贱人,既然不肯老老实实的效忠于你,那便杀了吧。”
沈吟知垂着头,只有些麻木的眨了眨眼。
“是……”
正阳宫的海棠开的正好,海棠无香,惟有西府,清淡的花香极细微的纳入鼻息,沈吟知轻轻吐出了一口浊气,连含着的脊背,都挺直了不少。
“太子殿下,人已经找到了,是否要……”
脚步声微微顿住,侍从垂眸正等着吩咐,可是良久,仍未有声音从头顶传来。
他有些好奇的抬头看去,随后便见太子殿下微微侧着头,又有些出神,又有些寂寥的望着海棠不知在想什么。
“太子殿下?”
沈吟知闻声回头,他反应了许久,才小声的开口:“找到了就带回来,圈起来也就罢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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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殿内。
紫檀方桌的角落,放置了一尊龙首描金的熏炉,叶蓁蓁侧身搭在方桌前,提笔在纸上落下浅浅墨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