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瞧见趴在地砖上的舜安颜,立马识相的“扑通”下跪,对着康熙开口道:
“奴才/臣妇拜见万岁爷,”
脑后辫子已经变得花白的佟国维更是一脸懊悔地看着康熙,哑声哭诉道:
&34;万岁爷都怪奴才平日里管教无方,才让舜安颜这混账玩意儿在有婚约在身的情况下,还与西
洋女人厮混,做出来了欺辱五公主、对不起皇家的事情,佟家有负圣恩,不配尚公主啊,还请万岁爷取消温宪公主与奴才不成器的孙子的婚约啊!&34;
老十四念念多日想要给自己五姐换个额驸的心愿眼瞧着今日就要达成了,但不知怎的他听着佟国维这先声夺人的话,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没等老十四想通,从李四儿与鸦片两件破事儿中也对佟家没了耐心的老四冷笑道:
“国舅爷可真是擅长转移话题与注意力啊,你们真以为舜安颜只是因为捉奸这事儿被抓到乾清宫了吗?佟家辜负圣上心意,犯下弥天大错,五公主金枝玉叶怎么可能会下嫁到佟府,婚约自然是会跟着作废的!你们家犯的事情说是大清罪人都不为过!&34;
头一次听到四爷用这种毫无客气与尊重的语调与自己说话,佟国维不禁皱了皱眉头,心中不舒服极了,再次在心中生出遗憾:为何他的两个女儿就没福气不能生下来一个身上流着他们佟家血液的皇阿哥呢?
他装作没听到老四的话,又一脸希冀地看向坐在主位圈椅上闭眼、脸色阴沉的康熙,然而万岁爷一副懒得瞧他的模样,一时之间忍不住让佟国维心中惴惴、有种大事不好的预感。
他正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大厅中却发生了变故。
跪在佟国维身后的隆科多、赫舍里氏失控了,母子俩在府邸里刚吸上福|寿膏就被御前侍卫给抓着进宫,他们俩今日的烟瘾还没被满足呢,一路赶来直到跪在乾清宫里,母子俩足足忍耐了小半个时辰,但这仿佛是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啃食身体的感觉,实在是太痛苦了,太难受了!
众人只瞧见憋不住的母子俩突然趴在地上,全身抽搐了起来,像是一条疯狗般在地上边爬边双眼赤红地喊道:
“福|寿膏,快给我福寿膏。”
&34;赫舍里氏,隆科多,你们这是怎么了?&34;
佟国维也是第一次见到母子俩烟瘾犯了的失态模样,惊得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坐在上首的康熙也惊得睁开眼睛从圈椅上站了起来。
“老爷,老爷,快点给我福|寿|膏,给我把福寿膏放在烟杆子李。”
隆科多更是抱着哆嗦个不停的身子在地砖上边打着滚儿,边一脸难受地撕心裂肺痛苦喊道:
“四儿,四儿,快给我福寿膏!”
&34;这!&34;
佟国维简直是惊呆了,他其实也瞧出来这小半年来自己老妻与隆科多变得愈来愈憔悴的样子,但他一直以为俩人是因为李四儿惨死的事情,受到的打击过大,食不下咽,夜晚没法安寝的缘故,从未联想到母子俩爱吸食的福|寿膏的份儿上。
舜安颜也吓得瞪大了眼睛,怎么都没想到他玛嬷与三叔如果没有将“福|寿膏”给吸足,会是这种疯癫恐怖的模样。
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惊呆了康熙一家子。
回过神来的胤仍一把将自己宝贝儿子给高高抱了起来,皱着眉头往后退了两大步,离佟家四个人远远的。
康熙等人上次穿越时,也只是在虎门见到了销烟的场景,未曾见到鸦片瘾犯了的人究竟会是什么样子。
看着眼前赫舍里氏与隆科多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他们怎么都没想到亲眼瞧见的画面,远远要比小脚老太太哭诉出来的话看着更加令人震撼。
瞧着眼前舜安颜一脸吓破胆,佟国维后知后觉、半懵半懂的样子,康熙的心很累,对这个自他二舅佟国纲为国捐躯后,只会在背后拖累自己的母族从心底升腾起了一股子浓浓的疲惫感,完全不想再多说什么了,直接开口喊道:
&34;佟国维。&34;
听到皇帝外甥开口喊他了,佟国维拼命甩开把他的腿当成鸦片,想要凑上来吸的赫舍里氏,一脸不知所措地扭头看着万岁爷。
康熙抿唇,用手指敲打着圈椅俯首,一字一句地严肃道:
“老九等人今日发现你们佟家京郊的庄子上养了许多洋人,还栽种了许多罂粟花用来制造福|寿|膏,朕一点儿都不想知道你们做出来的福寿膏究竟是留给自家人吸的,还是准备拿出去高价售卖的!&34;
“朕只知道这福|寿膏是毒物,是西洋人想要灭我大清、从我大清的领土上攫取巨额白银的毒物!朕对这种毒物的态度是零容忍,朕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方式在大清任何角落、吸食、售卖、制作这种毒物!&34;
&34;这么多年朕自认对佟家不薄,可是你们佟家却一次比一次令人失望!
34;康熙紧紧的按着自己手指上的玉扳指,把指关节处都给摁得发白了:
“看在皇额娘与孝懿的面子上,朕不杀你们,今晚回去你们就给朕收拾妥当东西,等到月底,佟家三房所有人给朕迁到盛京滚回盛京老宅去!莫要留在京城中碍朕的眼睛!&34;
&34;万岁爷!奴才知道错了!请万岁爷收回成名啊!&34;
听到这疑似要将他们三房流放出京的话,意识清明的佟国维与舜安颜瞬间惊得目眦尽裂,爷孙俩立刻跪在地板上膝行朝康熙身边挪去,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
“舜安颜做有伤风化的恶心事情,欺辱皇家,来人拖出去将他打五十大板,舜安颜有错在先,他与温宪公主的婚约就此作废!&34;
脑袋疼痛、心里憋屈的康熙丢下这话就从圈椅上起身,头也不回的往内室走去,再以不想看佟家人一眼了。
听到自己五姐的糟心婚事终于没了,老十四眼睛一亮,忙跑到门外面喊来十几个御前侍卫将哭天喊地的佟家四人捂着嘴给用劲儿拖了出去。
被自己母族伤透心的康熙入夜后躺在龙床上辗转反侧,唉声叹气,想起梦中史料上看到的“佟半朝”,他就更后悔这么多年将母族给捧得这般高了。
几乎一夜没睡的康熙,等翌日上朝时,他就当朝宣布了“福寿膏有害,西洋人觊觎大清国土,大清全面禁烟”的事情。
住在内城的权贵们就没有消息不灵通的,昨晚佟家闹出来的事情,大多人都有所耳闻。
甚至赫舍里氏与隆科多在乾清宫中烟瘾犯了、人不人、鬼不鬼的骇人模样还被人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在传言中,母子俩都已经不是人了,变成面容扭曲的怪物了,赫舍里氏更是把佟国维的腿当成鸦片来啃。
满朝文武瞧着高高坐在龙椅上神情疲倦、脸色铁青的万岁爷自然老老实实的俯身称“是”,君不见,佟家人与鸦片扯上了关系,万岁爷都能毫不留情的要将自己剩下来的唯一一个嫡亲舅舅给赶到盛京了,他们可没有佟家那般被万岁爷重视,若真的吸什么劳什子的□口了,连个试错的机会都没有!
两日后,弘晞正在跟着自己汗玛法读书,突然听到梁九功汇报,隆科多自杀了,因为没有了可以吸食的福|寿膏,烟瘾犯了的隆科多简直是生不如死,趁人不备钻进了厨房里,误把炉子中燃烧的黑炭当成了福|寿膏,探着
脑袋往炉子中钻,虽然被仆人给眼疾手快的抓住了,谁知主仆拉扯之间,隆科多不慎撞到了灶台上,一头给磕死了。
听到隆科多的下场,祖孙俩脸上的神情都没有变。
第三日,被九门提督抓入大牢中的西洋人身份也全都调查了出来。
不出老十所料,佟家庄子上的大部分洋人都是英吉利的鸦片商人,他们敢往大清送鸦片,一方面是想要在大清攫取财富,另一方面也有他们背后君王的授意,用鸦片来试探大清对此种毒物的态度。
真相查明后,直郡王、五贝勒、七贝勒按照既定的计划,在大清开启了铺天盖地的宣传“鸦片的危害”,紧锣密鼓的禁烟,将收缴上来的福寿膏聚集到一起,准备集中销毁。
康熙更是写了一封国书让传教士送到英吉利,在信中劈头盖脸的怒骂英吉利国主不要脸,并用强硬的姿态宣告若英吉利仍旧偷偷摸摸的往大清送鸦片,打过蒙古,打过沙俄的大清正在加班加点的训练水师,不介意飘洋过海的去英吉利转一转。
如今的英吉利还没有开启工业革命,还不是强大的日不落帝国,康熙皇帝对欧洲诸国是有震慑的,英吉利国主受到康熙的国书,当即安排使臣准备来大清向清皇解释,英吉利未曾对大清有不好的想法。
受此事的影响,英吉利的传教士以及商人一度在大清的日子都变得没那般好过了,这些人出门时恨不得在脑门上写上“我们不买鸦片,我们是好人”的大字!
大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十一月底,英吉利的使臣终于抵达了京城,在大清各地收了快一个月鸦片的直郡王、五贝勒、七贝勒,终于带着收缴到的几百多斤鸦片跑到天津卫,用海水浸化法进行声势浩大的销烟。
风尘仆仆来到京城的英吉利使臣们压根未曾见到清皇的召见,却被热情的直郡王三兄弟邀请到了天津卫亲眼见证后世史书上称之为“天津销烟”的盛大场面,还贴心的向他们演示了十阿哥出海乘坐的那艘停靠在天津卫港口的大海船上搭配的新式火炮,射程有多远,一炮下去在海上能炸出来多少鱼,打翻几条船,英吉利使臣们十分“高兴”,笑得脸都僵硬了。
“天津销烟”结束后,成为“销烟”导火索的天子母族佟家三房也赶在十一月结束的最后一日,冒着雪花坐上一辆辆马车往东边的盛京而去。
刚出京城,赫舍里氏病逝的消息也传
了出来,然而除了小赫舍里氏与岳兴阿出于人道主义,在他们母子俩住的小宅子中给她烧了些银纸外,她的娘家没有一个人念及自己这个因为抽大烟而变成“怪物”的出嫁女,三房从佟府中搬出去了,留在佟府的二房家眷们也未曾搭理这个传来的死讯。
佟家真的彻底从神坛上跌下来了。
文武百官与平头老百姓们脑袋中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永和宫中的德嫔每日脸上都有了笑意。
进入年底腊月,比较受文人们青睐的诚郡王宣传了两个很对文人们胃口的东西,一个是“拼音”,一个是新的“句读断句”标点符号。
文人们对两个新东西的接受度很快,过年时就瞧见书肆新出的话本子上时髦的用上了拼音与标点符号。
在一片飞雪中,栽种在御花园与慈宁花园中五颜六色的腊梅顶着白皑皑的积雪,漂亮的怒放。
康熙三十七年结束了,康熙三十八年新春佳节刚过完,万岁爷就在朝堂上抛出来了一道轰隆隆的春雷。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