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云桁听到大表哥的声音,差点从座椅上滑到餐桌底下。
他动作缓慢地转身,对上秦柏宸笑得没有温度的幽沉双眸。
程小少爷都快哭了。
他怂唧唧地喊人:“大表哥——”
秦柏宸脸上笑容人畜无害,风轻云淡道:“自作主张,吃完饭去领家法,鞭刑起步次数。”
程云桁闻言小脸煞白,噌地站起来,张嘴就哭嚎。
“表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不能打我!”
“我这细皮嫩肉的,真被打了,得瘫在床上一个月下不来!”
秦柏宸走到扶九卿身边,与她并排而坐,坐姿优雅从容。
他撩起眼皮,语调低沉矜冷。
他睨着程云桁受惊的神色,薄唇轻启:“嗯,我不打,由燕九执行。”
燕九站出来:“是,属下吩咐刑室做好准备。”
“等等!”
眼见燕九要离开,程云桁声音发颤地阻止。
他知道事情已成定局,巴巴地看向坐在主位的秦柏宸,试探地问:“能不能换成戒尺?”
秦家的家法,鞭刑是三次起步。
三鞭,就足以让人皮开肉绽。
戒尺就不同了,刑后不见血,只是堆积的淤血一个月才能消下去。
“随你。”秦柏宸对燕九吩咐:“听表少爷的,任何刑罚都起步次数。”
“是,秦爷——”
燕九离开后,秦柏宸冷冽眸子凝着程云桁。
“上野家正盯着你,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有多危险?
你想见俏俏可以把人喊来家里,而不是让你表嫂陪着去冒险。”
程云桁眨巴着惊恐的双眼,惴惴不安地问:“真能把姐姐喊来?”
秦柏宸好看的眉紧锁,上下打量着小表弟。
过了好半晌,他才语气认真地问。
“近一年没管你,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表弟看起来本就不聪明,这一年来少有管束,越来越蠢了。
坐在一旁的扶九卿,没忍住笑出声来。
她侧眸去看一本正经怼人的秦柏宸,调侃道:“才发现你嘴巴挺毒。”
闷闷不乐的程云桁,与神情诧异的郝子寅,看向扶九卿的目光充满敬佩。
这话也就她敢说出口。
试问在这帝都,有几个人敢对太子爷如此不客气。
秦柏宸在听到嘴巴二字时,像是被勾起什么记忆,清隽脸庞神色变得微妙。
他沉静无波的眼眸,落在扶九卿绮丽的红唇上。
昨晚酒后的暧昧画面,快速涌入他脑海中。
一时情难自禁的吻,看似拉近两人的关系,实则什么都没有改变。
扶九卿的态度与反应,根本没把昨晚的小插曲当回事。
这丫头的性情,似乎比他还要凉薄、冷血。
秦柏宸忽略心底的异样,抿唇一笑。
他温声开口解释:“云桁被小姑姑寄予厚望,希望他有朝一日能踏入宦海闯一闯。
就他这跳脱性子,不加以约束早晚会吃亏,你以后不要纵着他,该打打该骂骂。”
扶九卿目光狐疑地打量着程云桁。
这位娇贵的小少爷,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在尔虞我诈,同僚互相勾心斗角的宦海生存的主。
程云桁表情苦恼,语气也很幽怨。
“表哥,我不想听妈妈的安排,也不想跟那帮老狐狸们打交道。”
身处宦海的人,哪个不是高深莫测,说一句至少有三层含义。
秦柏宸头也不抬地说:“这事你去找小姑姑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