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堰坐在简陋的床铺之上,刑部大牢里是没有水可洗漱的。
不过待了几天,他就有些脏兮兮的,伤口也总是发痒。
段孤光隔着牢门,看着他,用一种审视的目光。
仿佛囚牢之中的不是人,而是一只危险的困兽。
“朋友,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草原人力格,他换了中原人的装束,可口音,还是让人一听就觉得奇怪。
“炼了那么久的铁,天天对着火炉子,也该出来透透气吧。”
段孤光平静的说道。
力格把整个牢房,上上下下的都打量了一遍。
然后一摇头——端朝富裕,有着广袤的农田和土地。
就连关押囚犯,也要修建出一座气派建筑。
“我不喜欢这里。”
他说道。
“我也不喜欢这里。”
段孤光一语双关。
他讨厌大端朝,也讨厌刑部大牢的阴森晦暗。
“那就出去,朋友。”
草原人力格先走一步。
段孤光叹了口气:“姜堰,你可真是好命,我现在都不能对你用刑了。”
姜堰睁开眼,有些疑惑——对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明明到刑部之后,尽管受了许多折磨,他却一字未说。
“你什么意思?”
姜堰没有否认,他站起来,身着囚
衣,面容消瘦,与对方仅隔着一扇牢门。
“看来,你真的叫姜堰……”
段孤光耸耸肩膀,又后退几步。
困兽带着爪牙,他犯不上,让自己处在一个危险的位置。
“把话说明白。”
姜堰,再次发问。
刑部的人,不可能对如此仁慈,或许是外面有人干涉。
会是谁呢?陆将军……又或者是盟友慈宁宫?
“圣人来的旨意,直言不可取你的性命,我难道还敢抗旨不遵吗?”
段孤光勾着薄唇,笑了笑,透着点阴森的味道。
他不明白,一个姜堰,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将军府都已经放弃。
圣人却是平白无故给他,下一道旨意,不许伤害姜堰的性命。
仔细一想,实在令人害怕呀……
“到底是什么人在给暗处你出头?我实在想不通。”
段孤光歪着头,既像是在问对方,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而他现在也没有对人犯,继续用刑的心思了。
姜堰低下头来,道:“我不知道。”
他也是被段孤光问的有些奇怪——什么人会给自己出头?
将军府的势力纵然庞大。
可姜堰一直待在清河县,结识的人不过寥寥几位。
白大人自顾无暇,陆将军又出征在外,张家姐弟也
不见得能帮什么。
“这就得好好想想了……”
段孤光抱着胳膊,啧声。
姜堰皱眉,没说什么,他在刑部待了十天。
越是和段孤光单独相处,就越是无法理解对方的行事作风。
听对方的口气,两人很像是多年老友一般在闲谈。
可段的心思,摆明了是包藏祸心,如此的表里不一,不得不让人惊叹。
“还有,你和那个白披风,似乎是认识的吧……”
他又开了口。
没错,那个白披风女人,几乎成了他心上的一根大刺。
“你想从我这问到她的行踪?莫要白费力气了。”
姜堰一摇头,离开了牢门,坐回简陋的床榻之上。
他想要享受,这难得的宁静时光,尽管身处着阴暗的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