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过水的纸,湿漉漉的,一层两层的叠加上去。
段孤光感受到的只有的窒息,偏偏萧望月又不让他死。
于是,就只剩下了反反复复的折磨。
“你不开口,折磨只会无休止地持续下去。”
萧望月淡淡的问,同时伸手揭开厚重的湿纸,让他呼吸。
“说了,我就会死。”
段孤光喘着,胸膛和鼻腔中一片酸痛,他也很冷。
可还是不说,也不肯往外透露任何有用的信息。
这位前朝皇室,正用一种阴狠的眼神盯着萧望月。
“如果我没猜错,你该是慈宁宫的人吧?”
他甚至开始反问。
萧望月的真实面容,隐藏在薄薄的布料之下。
她不置可否——“慈宁宫里的宫女是你杀的,你还逼迫宫人在太后饮食中下毒,哪一桩冤枉了你?”
听到指责,段孤光的瞳孔一缩,因为有闻人俊的善后。
这些事情,就连圣人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清楚的?
不过,片刻之后。
段孤光又恢复了冷静,他嘴角勾着笑,居然没有否认。
“你既然心知肚明,又何苦来用刑逼问我?”
虽身陷囹圄,对方却表现出了十二分的乖张。
萧望月不由眉头一皱,她拔下头
上的簪子。
手上一用劲,直接扎进了对方的肩膀上,又转了一圈。
“嘶……”
鲜血流淌出来,痛楚也蔓延开。
段孤光咬着牙发笑:“省省吧,这点痛,对我而言,算得了什么。”
他明白对方要追问什么——杀慈宁宫太后,可有人指使。
因为,夹着尾巴做人的前朝余孽,躲还来不及呢,又怎么敢谋害太后?
而这件事,本身就起源于一个误会。
“可簪子刺进肉里,还是很疼……”
没头没脑的,段孤光说了这样一句话。
他陷入回忆之中,小的时候,自己和爹娘总是惶惶不可终日。
前朝余孽这个身份,实在是处于一个很尴尬的位置上。
爹和娘都没有谋反之心,京城里的臣子们则是巴不得将段家满门诛杀殆尽。
死亡的阴影,总是笼罩在段孤光头上,直到圣人登基。
他认识了闻人俊,又认识了圣人,或许也是想着翻身。
当圣人随口抱怨了一句每一道圣旨都要被太后过目时。
他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圣人,端朝历来有后宫不得干政的律令。”
朱袍青年捧着一只毛笔,不置可否的点头。
他道:“确实有,母后这样做,我似
乎也不算亲政。”
段孤光看他一眼,有点揣摩不出青年的心思。
看起来青年就像是随口一说,可圣意,当真是如此吗?
段孤光舔了舔嘴唇。
他侍奉过先帝,或许轻飘飘的一句话,可落下来就是一道旨意。
后宫干政,无论放在哪朝哪代,都是大忌。
“圣人,臣有一侧,可在不惊动朝廷的情况下,让您彻底亲政。”
他开口说道。
朱袍青年没看他,只是点头:“那你就去做吧。”
说完,又接着摆弄毛笔,和那些小碟子里装的颜料。
“过段时间,就是太后的生辰,我应该好好的准备一份生辰礼。”
青年喃喃自语。
可这话落到段孤光二中,就是另一个意思了。
如何才能名正言顺,毫无意义的让圣人彻底亲政?
自然只有慈宁宫太后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