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再次看见老大的时候，表面风平浪静，实际上苏沐很开心，至少老大醒了过来，但和记忆里的老大相差甚远。
以前的老大人高马大，头发乌黑亮丽的，精气神十足，还老咧着嘴笑，一整个好大哥模样。
现在的老大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几岁，那头黑乎乎的头发也全白了，瘦的可怜，堪称骨瘦如柴，坐在轮椅上，毛毯盖住腿但没盖全那本是透明色的尿袋。
她提着药剂箱站在门外半天没进去，愣在那，莫名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小姐，你叫葵？真是个好听的名字，你让我想到了一个人来。”
老大事先知晓来人身份，他狼狈不堪，却有双始终清澈的眼，看着来的那位大美女，他自顾自说话。
被叫做葵的那位小姐，递上早就准备好的问卷单，还有一支笔。
轮椅上的血猎老大竟已经握不住笔了，半抬的手在抖，他茫然看自己那不中用的手，还有地上掉的笔。
“嗯，是嘛。”
已经被叫葵的她捡起笔，拿起报表，接着上回对面轮椅坐着那位讲的话，语气是陌生人的平淡。
她在表格上身体状况那一栏，写上“差”，随即拿走床头柜上放的病
历单。
“我的一个血猎朋友，她啊，一开始很吊车尾的，是我们小队年纪最小实力最差，后面可厉害了，我这半条命是她捡回来的，我还想培育她当我接班人呢。”
老大啊，坐在轮椅上努力展开个笑容，他望着眼前在调表的年轻小姑娘，回忆过去。
纵然换了一副面目，连性格都不似之前聒噪了，但老大却能认出她来。
“哦。”
苏沐收起那笔插进上衣外套口袋里，环顾四周发现光线很暗，于是起身拉开窗帘。
让阳光洒进来，照在曾经是血猎传奇的病患脸上，只是他的脸上似乎心力交瘁。
“葵小姐，你穿这白色裙子真好看，假若你有机会见到我的那个血猎朋友的话，你替我说句谢谢，就说‘老大和嫂子是真喜欢她这闺女的’。”
老大僵硬地抬了抬头，让阳光照得更均匀些，也不知怎么了，明明是和那位叫十方葵的女孩第一次见。
他总感觉是之前那个聒噪闹腾但是很善良对同伴很好，不抛弃不放弃的闺女，回来了。
“好。”
她冷淡的答，眼神里是不耐烦，那表情看上去就是很不理解这病人为什么要突然和她说这些。
但内心实际
波涛汹涌。
“葵小姐，你说，我算不算为总部奉献了一切，为了我的信仰，可为什么……我的队员们，他们一个也没活下来，他们许多人还没等到斩杀高阶吸血鬼就这么走了，只有我啊，这样毫无尊严苟延残喘活着呀。”
阳光撒在那干瘪男人身上，他忍不住问眼前那年轻美好的少女，好像是问人，又好像是问自己。
她根本答不上来，眼神闪躲，不敢对视那双清澈如水的眼，扯了扯包似乎想要赶快离开。
“葵小姐，要不要带两个柚子回去，老家带来的皮薄多汁，红心的。”
老大目光朝床头柜上摆的果篮瞟，说那句话的时候，和过去的身影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