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康帝伸手把金色的银杏叶拿来,低头看和掌心的金黄色树叶,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来到了宮里的银杏树下。
时已入秋,银杏树也变黄了,秋风拂过,一片片金黄色的树叶纷纷而落,洒下一地金黄,一些叶子落在他的身上。
成康帝迈步走那颗银杏树,骨节分明的手,缓缓触摸上银杏树的树杆,风气,叶落,金色的晨曦也被摇曳的落叶,点出点点斑驳。
成康帝缓缓靠在银杏树的树杆上,脑子里依稀想起,这棵树,是自己登基的那一年,他和十六叔一起种下的,当时他力气小,没有多少力气挖坑,十六叔帮他挖了好大一个坑,他们一起把树一起放到树坑里,填土,浇水。
十六叔还牵着他脏兮兮的手,对他说,这棵树是成康元年种下的,以后,大鄌要像这棵树一样,在皇上的浇灌下,茁壮成长,越长越大,长成一颗参天大树。
如今这棵树已经这么大,他也登基十四年了。
十四年啊。
他竟然在大鄌的皇位上坐了十四年。
可那个皇位并不属于自己。
他不配。
因为他不是大鄌人,他是北翟人,
是北翟皇室的人。
成康帝伸手捂住自己的脸,瞬间放声大哭起来。
哭声那么委屈,“母亲,母亲,母亲为何要这么对孩儿?孩儿做错了什么?母亲当年为何要把孩儿生下来,让孩儿如此痛苦!若孩儿从未来过这个世界上,那该多好?”
成康帝蜷缩在银杏树下,一身明皇的他,仿佛整个人都淹没在这篇金黄色的银杏叶里,他抱着自己的双腿,把脸埋到膝盖上,哭声慢慢变成了呜咽,如被全世界抛弃的小狗狗。
“皇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女声打破了周围的宁静,成康帝缓缓抬头,哭得红肿的眼睛,望过去,就看到喘着气,满目心疼的往银杏树的方向走来的女子。
那不是别人,是昨晚刚生产,却被自己的行为给吓晕的皇后。
她的脸色依旧那么苍白,因为刚生产,所以身上披着一件皇后专用的明黄色披风,迈步踏进了秋日的金黄里。
“琬琰。”成康帝羞愧的低下自己的头,不敢看薛皇后。
他觉得自己不配,这也是当初为什么,他在刺死北翟太子之后,宁可让庞妃呆在自己身边,也不要皇后留在自己身边的原因。
皇后是薛家女子,那么完美,自己身上这肮脏的血,实在是配不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