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年。”云月温柔的握着陈念的手,眼中也满是无奈。
他们原本算的刚刚好,陈念在魔界苟百年,百年之后,魔界大门封印消失,陈念刚好回来和他们一起呆个上十年了就能一起回扶苍宗。
他们都已经做好了在此镇守百年的准备了。
结果呢,陈念居然有秘法,一声不吭,七年就回来了。
不得不说,干得漂亮。
可是,这也导致了,陈念虽然回来了,他们却得继续守在这里。
窃兰让其他人先回去,自己单独与陈念说。
“是不是有事儿要回去?”
陈念点点头:“要安排我那位新师尊。”
窃兰沉思:“想送回山下小院安置?”
陈念的产业数来数去,也就那一处小院了。
陈念再次点头:“对,放心,不会被师祖和师尊发现。”
这说的是岑景剑尊和怀斐剑君。
虽然三人同为渡劫期,且岑景剑尊还有晴山大陆第一人的名号,可她相信,只要自家便宜师尊不凑上去嘚瑟,定是能藏得严严实实的。
“好,我陪你回去一趟。”窃兰握住陈念的手。
陈念这次却是摇头:“你不是守期未到吗?我一人回去就成。”
“我不放心你。”窃兰正对上陈念的双眼,眸色深处,是化不开的恐惧。
他终究还是耿耿于怀当初阴差阳错,陈念替自己去了魔界,受了这么多的苦,就连一双手,都被迫染了鲜血。
没有陈念消息的日子,他夜夜梦到陈念身染鲜血,香消玉殒。
愈发夜不能寐面,心魔缠身。
陈念在窃兰眼中看出了他的愧疚和惧怕,轻轻拥住对方,笑的随意。
“我这么大个人了,又是分神期修为,跃阶挑战合体期都不成问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
“哪里都不放心,念念,我真的怕,真的怕你再次不见。”窃兰埋头陈念颈间,眼眶濡湿,在陈念鲜红的衣襟上落下一片水痕。
陈念吻上窃兰眼角的泪痣,看着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心间密密麻麻的疼意涌出来。
“窃兰,这不怪你,是我,是我识人不清,心软收留了竹心,让他有机会对你出手,真要论起来,也是我的错。”
“这是我种下的因,果落在我身上,也是应该。”
“窃兰会怪我吗,怪我将竹心带在身边?”
窃兰摇头:“不会。”
陈念莞尔:“对啊,窃兰不怪我,那我怎么会怪
窃兰呢。”
陈念花了一番功夫,这才将走入死胡同,日夜自责难安的窃兰给安抚住。
她看着青年安稳睡去的眉眼,俯身在其眉心落了一个吻,随即轻手轻脚的离开。
外面,秦炎等候多时。
“哥哥。”陈念笑着迎上去。
“念念长大了。”秦炎抬手,本想抱抱陈念,却突然顿住,只揉了揉她的脑袋。
陈念也没有扑入秦炎怀抱的意思。
她与秦炎,如今有了该有的分寸。
她笑着,一如当年,半分未变。
“所以哥哥不用担心我,也不用自责,这一切,都是我的选择,也是我的机缘,若不是落入魔界,我也不能得到那么多的好处。”
秦炎自嘲笑笑:“不用安慰我,我没窃兰陷的那么深。”
“我与窃兰都曾立下誓言,要用一切所有去守护你的安危,却谁都没做到。”
“其实,不用哥哥和窃兰守护我,我又不是琉璃做的菩萨,稍不注意就碎了。”
“我是一个人,一个修士,我亦有自己的锋芒,自己的磨砺,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能护好自己,反倒是哥哥,也该珍重自身。”
“我希望哥哥以后不要再说什么,以命护我的话了,哥哥如今有了更重要的人,该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哥哥以后该更加在意云月,在意自己。”
陈念拉起秦炎的手,将他胳膊上染血的衣袖推上去,细细替他上了药。
这些伤,都是之前切磋之时,陈念剑阵所伤。
当时切磋完,陈念雷劫便来了,所有人急急忙忙去给她护法,就连秦炎都忘了自己的伤。
“哥哥,剩下的,就要劳烦云月了。”
她回首,去看守在不远处等秦炎的云月,扬起一抹灿烂的笑,随即将手中的药瓶,塞进了秦炎手中。
“哥哥,去吧,别让云月等太久了。”
人分亲疏远近。
她和秦炎是没有血缘的半道兄妹,虽不能相伴一生,却能互相看着对方与道侣相携一生,也是无憾。
她命格坎坷,日后怕是还会有无数危机。
她也不知这些危机何日就会到来,何日会牵连到其他人。
她只希望,下次若是她再失踪了,不要有这么多的人为她伤心,为她千里奔袭,一守百年了。
秦炎偏头,擦去眼角的泪水,开口竟已是哽咽。
“好,妹妹亦要珍重自身,开怀一生。”
云月快步奔过来,一把抱住陈念,双
眼通红:“说什么傻话,来镇魔渊等你,在此守候百年,又不是你哥哥一人的主意,还有我呢,我们都不悔的。”
“你哥哥不能抱你,你嫂嫂抱你。”
“我们永远,永远都要像现在这样好,我们六人要好一辈子。”
陈念被云月抱的踉跄,泪水夺眶而出。
“好,说好了一辈子,谁都不能食言。”
陈念送走了两人,独自一人坐在小溪边。
她眼眶通红,许久才消下去。
凌光打趣道:“像个小兔子。”
陈念哼哼唧唧的拿冰块敷眼睛:“哪有我这么好看的小兔子。”
凌光笑笑,拍了拍陈念的脑袋。
“你是怕了吗?”
怕和自己牵扯的人太多,怕感情太深,怕自己出了事,有些人会想不开。
陈念也是这次才意识到。
她第一次被困住十年的时候,总觉得没什么,她总会回来的。
可这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