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文景还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生生忍住,只点头道:“是。”
如此一路无言,凌月太过困倦,不知不觉间就倚着马车壁睡了过去,直到马车在知府衙门前停下,才缓缓睁开眼。
这会儿功夫,奉命去各处抓人的御林军已经尽数回来,依着凌月的吩咐全部把人打入了大牢。
宋哲远亲自一个个审问,已是颇有进展,听说凌月回来,匆匆从大牢赶回前院。
来回奔波一趟,凌月和姬文景都饿得很了,宋哲远来的时候,姐弟二人正坐在桌前用膳。
待宋哲远请了安,凌月把手中的筷子一放,问道:“可是都审明白了?”
“是。”
宋哲远久久没能察觉到这些不法之事,已是失了先机,若是连审都审不明白,这头上的乌纱帽也就到头了,只见他把手里记录的本子呈了上来,垂眸道:
“这些皆是查有实证的,请公主过目。”
凌月接过本子随意翻动了几页,见宋哲远所记内容条理清晰,桩桩件件都记得明明白白,不由冷嗤道:“还真是一个无辜的都没有。”
“确如公主所言。”
宋哲远抬眸跟凌月对视一眼,一字一顿道
:“上述罪名皆查有实证,也有他们本人的签字画押,一些尚有疑窦,但他们本人未承认的,微臣都没有写在其中。”
“这些已经足够了。”
凌月合上手里的册子,冷声道:“写个告示贴出去,这些个官员欺上瞒下,贪赃枉法,为十恶不赦,三日后于前街斩首示众。”
“……”
此言一出,姬文景和宋哲远都愣住了。
他们想到这些人会受到重处,却没想到凌月处置的如此干脆利落。
这般看来,只见过一面的刘振,倒是能算得上凌月半个知己了。
姬文景是个聪明孩子,但凡有疑问都是私下向凌月请教,绝不会在人前多言,是以片刻后,只有宋哲远忧心忡忡道:
“公主,下官仔细核查过,此次乾州大小官员被牵连者过半,若都处以极刑,怕是要更加动荡难安。”
他身为父母官,长时间受人蒙蔽,不能及时察觉百姓疾苦,亦是无能的体现,事后少不了也要别贬官罚处。
到时候,这诺大的乾州官场要如何清理积务,迅速恢复常态?
“这天底下多得是有能力学识,却没有机会施展的读书人,自有人来填补这些空
缺官职,你且做好分内之事就好。”
凌月并非不知宋哲远责无旁贷,但在仔细斟酌之下,并不打算就此将人贬谪到旁处去,只淡淡道:
“本公主给你半年时间,若不能还乾州城一个朗朗乾坤,便自己卷着铺盖去刑部大牢住着吧。”
这是她能给宋哲远的唯一机会,也是最后一次机会,若还状况百出,只能说明他空有才学抱负,却毫无能力。
这样的人,也无法为朝廷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