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家本来就办着丧事,这下可是悲上加悲了。
二房夫妇眼瞅着两个时辰前还活蹦乱跳的儿子,就这么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哭的泣不成声,几度昏厥过去。
至于言中谕,虽然并不喜这个兄长,也只是把他当做一个棋子来利用,但骤然见了这般场景,也忍不住变了神色。
他是个聪明人,一看这情况就明白把言中亭当棋子的人远远不止他一个,如今对方的计划有变,或是为了自保,只能杀人灭口。
可惜言中亭直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这些想法从言中谕脑海中闪过,也不过是一瞬间,如今身为家中唯一的儿子,他既要宽慰父母双亲,又要调派人手去打理言中亭的葬礼,很快就忙碌地找不到人了。
至于言夫人,对于这样的意外虽然很伤心,但到底不是自己亲生的儿子,又没有什么好印象,只继续操持着言老太傅这边的丧仪事宜,只是多派了几个人照顾二房罢了。
无论言中亭品性如何,亡故的终究是言家嫡系一支的公子,整个家族很快蒙上了一层更沉重的哀痛。
然而另一点也可以肯定,那就是言中亭的死,让某个隐藏在暗处的人彻底安了心。
京中的波谲云诡还在继续,甚至完全是才拉开帷幕的架势,乾州这边,已然暴露行程的凌月,待在路上奔波了一个半时辰后,也终于到了刘员外府外。
正如百姓们所言,以刘振为代表的刘氏家族所占的田亩数
量,足足有整个乾州的三四分之一。
自半个时辰前,马车就驶进了刘家的田地范围,直到这会儿才在大宅正门前停了下来。
因着刘家有十余个子侄在朝为官,府邸建的远远大于寻常乡绅,凌月冷言瞧着,若细细算去,只怕是有京城皇族王府的大小了。
当然,论起规制,乡野宅院是绝不敢公然造次的,只是极尽奢华罢了。
刘振已经带着刘家的子侄女眷,家丁丫鬟等一大帮人站在门口迎接,见凌月下了马车,忙迎到马车前跪下,整个人匍匐在冰冷的地面上,
“草民刘振偕全家拜见公主,能够在有生之年见公主一面,实乃草民全家上下上辈子积攒来的福气,公主福寿安康!”
刘振跪在这里,显然是想用自己的身子给凌月当下马凳的意思了,但凌月自幼就没有这般使唤奴才的规矩,只向才下马的姬文景使了个眼色。
姬文景会意,扶着凌月稳稳下了马车,目光在四周扫视一圈,方才笑盈盈道:“刘员外这府邸真是气派的很,若不是不能时时出宫,本公主都想搬到这里住了。”
“……”
凌月才下马车就来了这么句话,偏偏语气很是平静,连半分不悦的痕迹都察觉不到,刘振一时也不知道这位主子到底是什么想法,只把头埋的更低,诺诺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奴才全家承蒙先帝太后和公主恩德,才有了今日的平静日子,一切都要感谢公主。”
“刘员外倒是
个会说话的。”
凌月并没有再继续说什么,只淡淡道:“起来吧。”
“是。”
刘振从没想到一个十几岁的娇俏少女,会有这如何强大的气场,一时之间连自己都被震慑住了,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弓着腰道:
“公主里面请,奴才已经命人准备好了茶水,请公主品尝。”
这般说着,见扶凌月下马车的姬文景器宇不凡,对其自然也是格外尊敬,让刘子同跟在身侧小心照应着。
至于刘家其他人,本来就是做贼心虚被下破了胆,凌月又没有指出想见哪个,就都默默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进了府邸大门,生怕一个不小心弄出点声音惹得凌月的注意。
刘家极大,从大门口到主院还有着很长一段距离,刘振不敢让凌月辛苦步行,早早就备好了软轿。
然而凌月兴致好得很,直接拒绝了软轿,只似笑非笑道:“今日天气极好,又难得闻不到血腥和烧焦味儿,正好多走走透透气,省得辜负了这么美的梅花。”
说起梅花,就不得不提刘振这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