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北狄皇帝最多剩下半口气,就算华佗在世也活不了多久。
而他唯一的儿子不过比姬文旻大了两岁,还是个八岁的小娃娃。
跟大夏皇族内兄友弟恭的局面截然不同,北狄皇帝那几位兄弟都不是省油的灯,平日里就明争暗斗不断,只是畏惧皇帝的雷霆手段才不敢有太过分的举动。
只要北狄皇帝咽气,乳臭未干的小皇帝绝没有可能弹压住这几位心狠手辣的叔叔,哪怕不会篡权夺位,也一定会为摄政王的位置争个头破血流。
所以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北狄都会陷于皇族争权夺利的内部消耗之中,起码在局势平稳之前,绝没有精力在北境挑起事端。
所以,无论夏皇还是言胥都很清楚,这一战必须赢,也只能赢。
好在言胥总算不负所托,在刀尖上搏杀出一条血路来。
“你留在此处跟两位将军一起整顿军队,护送皇上遗体回京。”
言胥的目光渐渐从远处收回,脸上的泪痕也已消散的干干净净,只继续吩咐道:“去骁骑营挑出三千精锐,立刻随我回京。”
军队行进可不像暗卫往来送信那般可以不顾一切加快速度,就算夙夜兼程,
在保持一定战斗力的情况下,最快也要十日左右才能赶回京城。
早走一刻,凌月就少一分危险。
听到这话,林函忧心忡忡地劝道:“公子,如今大局已定,您总该休息一日再出发。”
这几日来,言胥精神高度紧张,每天至多只能睡上两个时辰,东西也是胡乱吃上几口作罢,人已经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大圈。
在这种情况下马不停蹄地往京城赶,身子一定会吃不消。
言胥决定的事,自没有回旋的余地,只淡淡道:“去做就是,不必多言。”
看自家公子的神情,林函就知道劝不得,他心一横,只能退而求其次,敛衣跪下道:“公子要即刻回京也可以,但必须让属下一路随行,否则属下死都不会答应。”
几个北狄派来的奸细都已经被处决了,如今军中两个副将皆是跟随夏皇多年的老人,极是可靠,有他们在大军出不了什么乱子。
可公子身边,却少不得他。
林函之所以如此担忧言胥的安危,自有他的道理,自老家主病重以来,言氏一族的继承人纷争就渐渐浮上了水面。
这军中少不得有他们安插,进来的刺客,正在暗处盯着
言胥的一举一动。
之前北狄大军尚未击退时,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言胥是言家人,若弄了个战败的名声回来,无疑是给言氏一族抹黑。
但如今这仗已经打胜了,就不需要一个活着的言胥回去抢家主之位。
“罢了。”
言胥很清楚林函的性子,哪怕自己不肯答应,他也会偷偷在后面跟着,与其到时候节外生枝,倒不如应下,只道:“一切需安排妥当,不得有半分疏漏。”
“是!”
见言胥总算松口,林函悬着的心也稍稍松了下来,脸上也顿时转忧为喜:“属下这就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