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臣府是天大的脸面。
因着凌月明确表示尚在病中的言老太傅无需出来迎接,是以片刻之后,只以当家主母王氏带着一帮人迎了出来。
才迈过门槛,王氏就敛衣跪拜道:“臣妇携家眷拜见公主,不知公主驾临有失远迎,还请公主恕罪。”
言夫人是王氏嫡女,跟言老太傅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夫妻二人感情甚笃。
虽然婚后数年未有子息,言老太傅却坚持不肯纳妾,是以直到如今,膝下也只有言胥一子。
虽然同为出身世家大族,被夫君捧在手心里宠着的女人,但言夫人却完全不似皇后那般单纯耳根子软。
整个人很是聪慧干练,相夫教子,对内执掌中馈,对外处理各大世家的人际往来皆不在话下。
只是如今唯一的儿子不在身边,心爱的丈夫又病的严重,虽然衣着打扮依旧一丝不苟,脸上也扑了厚厚的粉,并未有半分消沉之态,但眼角眉梢间的憔悴神色却是怎么都遮不住的。
“言夫人请起。”
凌月弯腰扶了言夫人一把以示礼遇,之后才把目光转到跪在后面的其他人身上,眉心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都起来吧
。”
“多谢公主。”
跪在言夫人身后的是言胥二叔三叔以及他们的家眷子女。
依着世家大族的惯例,新一任家主继位后,其兄弟都要分府别住,以示新一脉的嫡系和旁支身份有别。
但言老太傅初初继承家主之位时,尚有母亲在堂,暂时没有分家,以至于言老夫人过世后,这件事也无休无止地拖了下来。
当断不断,总归是要埋下祸患的。
只见这位言家二老爷站起身来,竟是大咧咧地越过言夫人凑上前来,陪笑道:“公主尊师重道之心实在让人感动,有您亲自前来探望大哥,言府上下当真是蓬荜生辉。”
言家子侄在朝为官者甚多,这位言二老爷言重礼虽然比不上言老太傅才学广博,却也早早就通过了科举,如今官至吏部侍郎。
这会儿明显是想上前来套近乎的,毕竟在外人看来,凌月跟言胥之间的关系虽然算不上剑拔弩张,但彼此看不过眼总是没错的,若真能得了凌月的支持,他的家主之位,也算是更多一份指望。
听话听音,见言重礼说起话来俨然一副当家家主的语气,凌月就知道自己之前的担忧并非多虑
。
这样想着,凌面上的笑容不由敛了几分。
只见她淡淡道:“言胥将军在北境为国征战居功甚伟,本公主自该代他来探望太傅,这里有言夫人陪着就行了,其他人都退下吧。”
不知这人是一早就起了觊觎之心,还是暗中跟哪个搅动云,雨的人勾结到了一起,早早就打定主意要让言胥死在北境。
无论如何都该敲打一番,让他们知道朝廷看重言胥,其他人是绝没有这个分量的。
额?
言重礼搞不明白凌月何时对言胥这个频频为难自己的‘死对头’如此看重了,灿烂的笑容不由凝固在脸上。
然而凌月却并没有给面子的意思,已经扶着玉痕的手往主院去了。